討喜(第2/4頁)

兩人說說笑笑的朝著綢緞鋪子走,剛要進門,卻見郭安腳步一頓——只見陸恭樺一身威嚴冷厲的朝服走過來,到了寶珠跟前,擡手攬住了她的腰身,淡淡道:“好端端的怎的不乘馬車,前個兒不是吵著腿疼?”

聽到這裏,郭安一下就按耐不住,朝著陸恭樺,解釋道:“寶珠的馬車壞了,再加上最近長安不□□穩,我怕寶珠出事,所以幫忙。”

“哼。”陸恭樺冷嘲似的打量了郭安一眼,隨後從袖中甩到郭安懷裏一份彈劾書,道,“郭將軍還是操勞自己為好,言官彈劾郭將軍向兵部曲大人行賄。”

其實,陸恭樺最開始對郭安的印象是極好的,年輕又渾身是膽,上戰場從來沒有畏懼的時候,性子也實在,只是後來知道他和寶珠的那段青梅竹馬的事兒,這才徹底打翻了陳年老醋缸。

尤其是,當年郭安跟寶珠打賭,偷親了寶珠臉頰那件事兒,更是往那翻了的醋壇子裏扔了幾個酸泡菜,酸的益發的不可收拾。

待往府邸走的路上,陸恭樺忽然握著寶珠的手,一臉認真道:“寶珠,你想不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寶珠並沒有想很多,再者她很想做陸恭樺的最好的傾聽者,所以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陸恭樺看到這個動作卻一笑,湊在她的耳邊低低道:“我們今晚生個孩子吧。”

寶珠原本不想生氣,但是陸恭樺有意無意之間總會往生孩子上扯,寶珠不由的皺眉,以為他想下套把旁的什麽女人往府裏納,當場便發飆道:“你可是嫌棄我沒有給你誕下子嗣?還是說暗示我什麽!生孩子,好啊,你生,你若肯生,我千百萬個願意。”

陸恭樺想起寶珠初初嫁到府邸時的情景,那時的她雖說刁蠻跋扈,但對他的情感卻是不遮不掩,討厭就是討厭,喜歡就是喜歡,不像是現在,忽然的轉了性一般忌憚著他的感受,如今這一句生孩子卻激的她再次在他跟前展露真脾性,看到這樣野貓兒似的寶珠,陸恭樺不由的一笑,伸手將她攬在懷裏。

安遠將軍府原本是前朝靈王的府宅,靈王最得先帝寵愛,所以府宅修建時花費了大量銀錢,佳木奇葩,亭台樓閣阡陌縱橫,看上去極為精致華貴。後來安遠將軍程鼎恩叱詫疆場、屢立奇功,皇帝便將這府邸賜給了他,先前雕欄畫棟的府宅,被征戰殺伐的將軍住進來後,竟也一派莊嚴肅穆。尤其是正門處的那座假山怪石,更是氣勢巍峨,表情肅然。

陸恭樺如今忙活著大理寺和王田令的事兒,無瑕□□,但寶珠回娘家,他卻放下了手裏的差事,親自送寶珠回了安遠將軍府,徹底給足了寶珠面子。

趕巧了安遠將軍的侄孫兒娶妻,寶珠便帶了一床波斯毛毯,在北齊貴族世家都極喜歡異域的東西,尤其是波斯毛毯,花紋精致織工細膩,若沒有一二分的手段,便是千金也難求,寶珠看了看後面的馬車,朝著錦兒道:“差人把毛毯先送到大伯那邊兒,就說我稍後過去。”

錦兒應了一聲,走到後面的馬車上只見大小錦盒箱子不少,卻獨獨缺了那波斯毛毯,錦兒著急的手心冒了汗,忙朝著寶珠去了。

來時自家主子還說送金銀玉器就顯得俗了,帶了這波斯毛毯,顯得別致又貴重,哪成想出門著急,竟粗心的忘記帶了。若是帶了旁的禮還好,如今卻是什麽都沒帶,這可怎麽好?

寶珠也是眉頭一皺,大伯那邊兒勢力的很,不帶是錯,帶了不入眼的,怕是大伯母也斷不了嚼舌根,讓母親那邊兒過不去,也掉了陸恭樺那邊兒的臉面,想到這兒,寶珠決定調轉車頭,先去取。

誰料剛出門,就見郭安和陸恭樺兩人都牽著高頭大馬立在她眼前,兩個男人一黑一白,一勇一智,眼神裏卻都是對寶珠勢在必得。尤其是郭安迅速轉過身,正對程寶珠眉眼掛著一股自信,唇角更是微微揚著,“寶珠,我駿馬征戰疆場,腳速快,快上馬,跑個來回應該耽擱不了什麽。”說完,滿眼期待的看著寶珠。

“謝謝你,郭大哥。”寶珠擡眼看著郭安,郭安迎上她的目光,率先朝她伸出手,一雙英武的眉眼閃過狂喜。

正在這時,只聽得陸恭樺輕輕嗆咳,寶珠的目光一下收了回來,忙著急的擡手細細的給他順氣兒,語氣裏也是帶著心疼的嬌嗔,郭安看到寶珠這般舉動,不由的一怔,待再看卻見陸恭樺鳳眼朝他瞟來,一張薄唇嘲諷的勾著。

郭安轉身大步上馬,打量寶珠幾眼,道:“我先去給你取波斯毯。”轉身後卻是一陣苦笑,他勇猛渾身是膽,從來沒有覺得低過什麽人,如今滿心卻都是挫敗感。武將征戰疆場,可終究朝不保夕,身上的鎧甲是壽衣,躺下的地方是墳墓,就安穩寧靜來講,他的確比不得陸恭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