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第3/5頁)

何姨娘忙伸出手,要攔寶珠,“只是一個丫頭,少夫人何必……”

寶珠扭頭繞到何姨娘的身邊,“一個丫頭,就能跟大房的老太太牽連上,弄出個白姑娘來折騰的家裏雞犬不寧,姨娘攔著,可是要承擔得起這等罪責麽?”

在寶珠那裏弄了個沒臉,再加上見到丫頭紫檀捂著紅腫的臉,不由踢了園子的木門兩腳,“好你個程寶珠!當初就該下手狠一些,讓陸家老東西狠狠的折騰你!”何姨娘將帕子扔在紫檀臉上,“滾到柴房去,少在我跟前顯眼,不爭氣的東西,憑你是個什麽身份,不管不顧的往那等刁蠻潑辣貨的槍口上撞!”

何姨娘罕見的暴怒,一雙手緊緊握成拳,原來的程寶珠哪裏有這等本事?何姨娘心中不由一陣詫異,可想想鋪子那些白花花的銀子,頓時覺得自己被程寶珠折辱了個徹底,所以見到陸凱進門,也是含羞帶怒道:“怎麽?還來我這身卑下賤的姨娘這裏作甚,左右我就是個奴才,不該來您們陸府,老爺還是攆我出府才合了人家的心意。”

陸凱知道,何姨娘可能是在寶珠那裏觸了不痛快,便耐著心思將她抱在懷裏,擡手撥弄何姨娘發間的金簪,“你不要總是刻意針對寶珠,她是為了陸家考慮,再者又是個孩子,做事也欠周全些,你是個長輩要多寬和一些才是。”

“我寬和?她那等子作派分明是要折騰死我!”何姨娘拍案而起,隨後看到陸凱的表情,又一下匍匐在軟榻上哭的梨花帶雨,“自她入府以來,府裏就雞飛狗跳的,我妹妹和貴嬪娘娘早就勸我提防她,說寶珠一直有異心,想幹預府宅的賬目,來接濟將軍府……”

陸凱端起茶壺灌了一口茶水,大聲一笑,將何姨娘重新抱在膝上,“將軍府的家底比我們家裏要豐厚十倍,哪裏用得著我們接濟,你那妹子怕是在宮裏熏染的疑心太重了。”

何姨娘見陸凱對寶珠信任無間,不由的升騰起濃濃的妒忌,“她是個什麽人,你心頭有數”何姨娘滿腦子都是想著怎麽拉攏陸凱站在自己這邊兒,也想借著陸凱的勢來提醒府上的奴才,真正能當陸家主的只有她何姨娘。

“有件事,我一直憋著,生怕您犯了惱,弄得家不安寧。”何姨娘擦了擦淚,嬌柔的靠在陸凱的肩上,“您常年在朝廷裏忙著,不長管府宅的事兒,現在府裏那些婆子最是見風使舵的,見寶珠得勢,便顧著趕去討好。討好也便算了,還私下……私下說老爺您不頂用,我今兒個不是為了鋪子那幾兩破銀子,我不過是見不得老爺您聲名受了委屈,不想讓旁的人害了您,這才觸怒了少夫人,說起來我也不該有這等護著您的心思,畢竟我是半個主子,是個姨娘。”

陸凱聽了這話大驚,自己在府裏竟然不如一個女人,正在這時紫檀腫著半張臉進了門,陸凱看到她這般模樣,不由的一問,那紫檀一下跪在地上,那今個兒的事兒砌詞狡辯一番……

何姨娘好端端地坐在榻上,見到陸凱的臉色黑青,頓時唇角微微一揚,半晌又拉了拉陸凱的袖子,可憐兮兮道:“還有一事,就是大房老太太那邊兒,恭樺好像是動了手了……聽說老太太臉都砸傷了,畢竟一家人……”

話出,只見陸凱恨恨的看著房內的香爐,板著臉徑直朝著門外去了,只聽得園子裏惱怒低沉的聲音,“喊二少爺到祠堂,帶上陸家家譜,我倒是看看他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

陸凱最是庸俗腦子不好用,如今聽了何姨娘這些舌根子,再加上紫檀那張腫脹的臉,自然跟寶珠和陸恭樺漸生嫌隙。

何姨娘又怕陸凱一時說漏了嘴,把自己泄露出來便小步走出來,裝無辜道:“恭樺如今是朝廷重臣,素來都是人捧著的,您講話時且小心些,免得傷了家裏的和氣。”

不過話又說回來,何姨娘又怕勸說的陸凱沒了火氣兒,畢竟她是要借著陸凱的手打壓程寶珠的,所以勸說之余又加了些旁的話,把陸凱的火氣兒順便搓高了一發。

陸凱在祠堂的一側坐著,看著上面的牌位,不由的覺得涼意侵人,轉過身來,看著被風吹的搖晃的燭火,忽然一陣眼花繚亂,當年陸家還未起勢,有時他就會跟著下人去潺潺流著的水渠裏去放牧,看著濕煙裏的柳樹,樹梢上的新月,都開心的不得了。如今府宅已經金碧輝煌,吃穿用度也都是一等一的,只是當年的一些東西都變了。

何姨娘說的陸老太太被陸恭樺的人砸傷了頭,這等大事兒就讓他氣昏了頭,想著詳細問問,何姨娘又說的含糊不清的,更讓陸凱誤以為何姨娘和陸家滿門現在都是畏懼二子陸恭樺,這讓他這個做老子的,頓時心煩起來。萬一哪天他老了,到時怕是陸恭樺也要跟著不懂事兒的媳婦兒來拿捏,說起來兒子最是信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