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著男人均勻的呼吸聲,汪郁沒有馬上起身。

她感受著男人的重量,也感受著男人的呼吸。

對於親吻或者更深層次的親密動作,汪郁大腦裏是沒有任何記憶的。剛才姜智豪的動作明顯是逾越了,可她的內心卻是莫可名狀的。

有那麽一個瞬間,她甚至產生了一個念頭:張開嘴唇,讓顫抖的舌尖闖進來。

她對這樣的自己感覺到陌生。

汪郁輕輕將男人掀到一旁,拉過被子幫其蓋上,然後在一片漆黑中,慢慢步出了房間。

客廳裏的燈光乍然入眼,她不適地閉了閉眼睛。

張姨恰好從汪郁的臥室裏走出來,汪郁一愣:“張姨,不是讓你去睡了嗎?”

“睿睿自己睡,我有些擔心,你上床之前我陪陪他。”張姨無所謂的笑笑,“我年齡大了,覺少。”

汪郁擔心剛才的“顫吻”在自己臉上留下了什麽痕跡,她神色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張姨,快去睡吧。”

張姨“哦”了聲走向她自己的臥室。

汪郁對著她的背影忽然喊了句:“張姨!”

張姨頓住步子,好奇地回頭看她。

汪郁窘迫地指指身後那扇門,“明早要是他問起來,麻煩您說咱倆一起扶他回房間的。”

張姨愣了愣,慢慢點了下頭:“好。”

聽到張姨回屋的聲音,汪郁手撫胸口,緩緩地舒了口氣。

幸虧張姨沒有多問。

任生兵家裏,任生兵和任真合力將袁丹果扶到了床上躺下。

任生兵:“想喝水嗎?”

袁丹果搖頭:“你先出去吧,任真留下。”

任生兵以為妻子是因了任真不能跟姜智豪在一起而傷心難過,他輕聲勸了她一句:“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既然智豪都結婚了。任真就把心穩穩地放回去。天下好男人多的是,肯定能找到比姜智豪還要優秀的。”

任真坐在母親床前抹眼淚。

任生兵到客廳去了,袁丹果讓任真關了臥室的門,她雙手顫抖地握住女兒的手,嘴唇哆嗦著低語:“孩子,姜智豪不能跟汪郁在一起,絕對不能。”

她眼裏是一種偏執的光。任真抹了下眼淚,提醒母親:“媽,他們已經領證了。”

木已成舟,無可挽回。

“領證了,也必須拆散。”袁丹果磨著牙齒,慘白的臉上是無比的堅持與狠戾。

任真不知母親為何如此,她詫異不已,“媽,怎麽可能?”

“可不可能我都要試試。”她沒向女兒解釋原因,解釋了只怕女兒夜不能寐,她是母親,她要承擔自己所做事情的後果。

她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換了張臉的任意回來了,而且成為了姜智豪的妻子。

至於任意有沒有恢復記憶,姜智豪有沒有認出她,就有待自己的確認了。

這個夜晚,不光袁丹果和任真難以成眠,睡在兒子身側的汪郁也沒睡好。

一晚上翻來覆去地做夢,夢裏都是男人顫抖的嘴唇,有時候是清晰的,有時候是模糊的,但無一例外都是溫軟的。

溫軟的舌尖觸碰汪郁,在她的心湖裏投下了一顆石子。

汪郁竟然做春夢了。

夢裏,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反反復復地親吻自己,動作纏綿而溫柔,席卷自己的每一寸肌膚,親吻時,男人的手指偶爾會插入她的發間,輕輕在那顆痣上流連往返。

……

早上,汪郁被睿睿叫醒。

小家夥叫醒媽媽的方式非常特別,他喜歡把媽媽的身體當做一座大山,翻過去,再爬過來,如此幾個來回的折騰,汪郁不醒才怪。

汪郁醒後就把小家夥抱到懷裏,對著他的小臉一陣猛親。

親得睿睿咯咯直笑。

親完,汪郁摟著兒子,“寶貝,白天在家玩得開心嗎?”

睿睿美滋滋地回答:“開心。”

“開心就好。”

汪郁幫兒子穿上衣服,領著他去刷牙洗臉。

牙還沒刷完,就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

汪郁從洗手間裏探出頭,含著一嘴的泡沫問:“張姨?”

“是我,”低沉的男音傳來,“你看到我的車鑰匙了嗎?”

汪郁一驚,喊了聲:“稍等。”

她跑回洗手間,迅速漱口洗臉,然後急急忙忙地領著兒子拉開臥室的門。

姜智豪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臉色冷淡地站在門口。

睿睿不認生,不用媽媽教,他聲音清脆地喊了聲:“帥叔叔,早上好。”

姜智豪咳嗽幾聲,輕輕“嗯”了聲。

汪郁表情尷尬,“不好意思,昨晚我沒錢付賬,就,就把你的車鑰匙押在那兒了……”迎著姜智豪漸至黑下來的臉膛,汪郁的聲音弱了下去,“對不起。”

汪郁小心地瞟向男人的臉,只覺得他冷颯颯的眉毛都變了顏色。她趕緊低下頭,生怕男人訓斥自己。

表情冷瑟的姜智豪似乎在隱隱壓抑自己的怒氣,他表情冷漠地看了她兩眼,忽地轉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