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天朱來富回來, 滿臉紅光,一掃先前的愁容。大家頓時明白事情有了轉機。付槐花趁機問道:“大哥, 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也讓我們聽聽, 免得爹娘跟著擔心。”

朱來富一個眼刀子甩過去, 人卻對著朱來貴道:“好好看著你媳婦, 好多事都壞在這些婆娘身上。頭發長見識短。”

方春一張臉臊的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過去的事,提它幹嗎?”朱大瞪著大兒子,把他叫到裏屋去問。

付槐花眼珠子轉了轉, 轉身要出去。

“給我站住!”朱老太太嗓門大,吼得付槐花險些站不穩, “你個攪事精, 想去偷聽!不準出這個屋子。”

付槐花白著臉道:“娘,我沒想去偷聽。我就去上茅廁。”

“給我憋著!”

“女人嘛, 只要管好屋裏的事,照顧好孩子就行了。其他的事就不用操心……”朱老太太教訓起兒媳婦來, 那是一套套的。

付槐花看著一副恭順認真聽的模樣,其實偷偷翻了好幾個白眼。對朱老太太的話更是左耳進右耳出。

付槐花暗自後悔把糞蛋打發去跟陳二聯絡感情, 要不這會糞蛋準能偷聽到爹和大伯在說啥。

然而糞蛋並沒有去陳二, 自那天以後,他再沒去找過陳二,連陳家屋子都沒有去過。這會,他正在往保管室走去。

保管室原是馬地主家的祠堂,建在村外的一個山梁上, 山腳有一條小河,山梁背後是十裏外的大山。當初馬地主家先人建祠堂的時候,風水先生特意指了這個地方,說是好風水,旺馬家。

可惜,解放後,鬥地主時,瘋狂的人們經別有用心的人煽動,連馬家祠堂都沒放過,舉著錘子就要把祠堂給砸了。還是當時的大隊長連蒙帶嚇才攔住,但裏面的擺設已被瘋狂的人們砸得稀巴爛。大隊長怕還有人惦記著砸祠堂,就把祠堂充公,變成公家的財物,後來又做了保管室,存放隊上的糧食肥料,兼大隊幹部開會和辦公的地方。

大白天,保管室一般都有人,像會計計分員一些不用下地幹活也有工分拿的大隊幹部白天都窩在保管室裏。

只是眼下是吃飯的時候,幾個大隊幹部都回家吃飯,一把大鐵鎖鎖住保管室。

糞蛋爬上保管室,圍著保管室走一圈。他要弄明白上輩子那事是怎麽發生在保管室的?

明明屋裏有人守著,陳一根是怎麽把他自己和大丫姐弄進這裏面的?

他轉了好幾圈,旮旯角落也沒有放過,硬是沒有找能讓人鉆起去的洞。

那劉一根有鉆地翻墻的本事?要不怎麽進到屋裏去的?

糞蛋擡頭看向墻壁,紅磚墻,並沒有可以供攀爬的地方。

想不出個所以然,糞蛋決定盯住朱來富。

由於付槐花的刻意縱容,糞蛋的活少了些,相對空余時間也多起來,足夠他盯哨朱來富。可是一二天過去,朱來富並沒有什麽動靜,跟往日一樣,吃了飯就是跟著朱大上地幹活。

要不是有上輩子的記憶,糞蛋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腦袋出了問題。若不是山前村隔得遠,他真想跑去山前村,打聽一下劉一根最近的動向。

第三天,他盯

……

因為陳二答應朱秀月要去守保管室,吃過晚飯,瞧著天要黑了,陳二才拿起自己的拐杖慢慢地外面走。幾個丫頭說要一起陪爹,都跟著一起走了。

朱秀月已從朱來富那裏得知全部計劃,想著過了今晚,她又跟之前一樣,是陳家的一家之主,陳家的老太太,心裏就忍不住高興。

不過幾天的時間,她就討厭這種日子,在狗子面前低頭,哄著他,連帶幾個丫頭片子也不能打罵,讓她心中很不痛快。

看來她心還是太軟!

陳二出了門並沒有往保管室方向走去,而是朝著村頭去。

“爹,你走錯了。從那邊走很繞路。這邊有條小路可以直接去保管室。”大丫指著一條的小路道。

陳二根本沒打算要去守什麽保管室,他這是準備去找人替他守。人選他都想好了,是跟朱家不對付的朱老三,朱來富給弄來的活,他轉手讓給朱老三,正好也惡心惡心朱家。

離了朱秀月,他也不打算哄騙幾個丫頭,他擡起自己受傷的腳,“你們看爹這腳,你們覺得那山梁爹能爬上去嗎?就算爹能爬上去,萬一來了賊人,爹能打得過嗎?”

“爹,不會有賊的。”大丫那時舍得那工分,一心想勸爹去守,“爹,我背你上去。”

“傻丫頭,要真沒有賊,為啥要人去守呢?一把鐵鎖鎖了不是更方便? ”陳二道,“等你去上了班,一個月三十五塊錢,夠我們一家子吃喝,用不著要那點工分。”

自得知自己要去供銷社上班後,過了最初的興奮,大丫就開始算起帳來。雖說一個月工資不少,可爹身體不好,要補充營養。像那個麥乳精,一灌差不多就要十來塊錢,還別說給爹吃肉的錢。而且她去上班後,家裏勞動力少了一個,全靠娘一個人掙工分,怕到時候分的糧食不夠一家子吃。還別說他們家還欠著隊上給爹看病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