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伏徒(第3/3頁)

“出了什麽事?”他重重撂下茶壺。

手下人正要推門出去查看,不妨那雕花木房被外間飛來的人撞爛。馮興騰地站起,看著已然狼藉的賭室滿面怒愕。賭客們驚慌失措地往外逃去,幾張賭台被人掀翻,牌九、骰子散了一地,幾個看場子的打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哀嚎,其中一人正被白斐用腳踩著頭摁在桌上。

聽得內室動靜,白斐擡頭,露出猩紅掛血的眼,手上的木棍沾了血指向馮興。

那若是把刀,這會怕是已經出了好幾條人命。

十歲的孩子,兇狠得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滿身的殺氣。

馮興見只是白斐,心中稍定,吼醒震驚的眾人:“你們都他媽的愣著幹什麽?敢來掃老子的場,活得不耐煩了,給我把他拿下,生死不計!”目光一錯,又看到站在白斐側後方的女人,幹幹凈凈的一張臉端的讓人神魂顛倒,一下就讓他把什麽鈴草都給拋到腦後,直指著她道,“那女人活抓,快,快給我上!”

察覺到馮興的目光,白斐從桌上跳下,往季遙歌身前一擋,指著馮興道:“把我姐還來!”

四周的打手抄著刀鐵沖來,刀光織成網朝白斐兜頭劈下,白斐只將木棍橫於頭頂,眼見那木棍要被削斷,卻聞得一聲嗡鳴,幾個打手手中刀鐵竟似砍中鈍器,削之不斷,均大感詫異,那廂白斐已擡腳踹向其中一人小腹,手中長棍轉了個圈朝另一人當頭砸下,毫無留情。

這般兇猛敏捷的身手,全然不是一個十歲孩子能夠擁有的,白斐自己也大感詫異,他原存著搏命的心來此地,不想卻是另一番景況,想來必是季遙歌施了暗手,然此時他也顧不了許多,只想先救出鈴草再說。

季遙歌指尖拈著數道肉眼幾不可察的青線,線的另一端沒入白斐四肢與背心,宛如操縱傀儡。旁邊有人朝她伸手探抓,她只站著不動,連衣袂都不曾飛起半片,朝她下手的人便都撞邪似的飛出去。

這一戰並無懸念。

馮興從最初的狠戾自信,到最後震懾驚恐,不過短短一盞茶功夫。整個賭坊的打手都被撂倒在地,不是折了手腳,就是破頭,哀嚎聲不斷。馮興倒在地上,手被白斐緊緊踩在腳下攤平在地。白斐殺紅雙眼,怒吼:“說,我姐呢?”手中高舉的長棍卻不待他回答便發狠落下,一棍刺穿馮興手掌。

“啊——”馮興淒慘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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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斐持棍從賭坊裏出來時,往日人來人往的溜兒街行人已空,只有從街頭街尾兩端包抄而來的青龍會成員。賭坊的動靜鬧得這麽大,青龍會又有大批營生都在這街上,附近其他堂口聞訊就抽派了人手趕來增援,不料還未抵至賭坊,就遇上白斐。

看著兩邊圍來的數十人馬,白斐忽然反身躍起,手中長棍縱劈而下,將懸在賭坊牌匾之上的青色匾額一劈兩半,挑落在地。“青龍會”三會斷作兩半。

青龍會的人眼見幫會被挑,呼喝著朝白斐沖來。白斐便執著那染滿鮮血的木棍,一路打過去。

那一日,白斐單槍匹馬,連挑青龍會在溜兒街的三個堂口,賭坊,當鋪,妓館,悉數被毀,馮六手腳俱廢,趙二錢被挑斷手筋,重傷十數人,青龍會的匾額無一不被掀翻在地。

匾額之上的“青”字,不知幾時叫人改作了“白”字。

一役之後,白龍之子威名傳遍全城。

那年,白斐年僅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