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烺(5)(第2/4頁)
她也見過林榣一個纖瘦的女人,居然隨身帶槍。
她記起,沈知晝就是槍不離身的,或許因為他表面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黑社會,或許還是由於他之前在動蕩不安的伽卡混了幾年,帶槍成了他長年以來養成的習慣。
林槐也有這種習慣。
總之,她認為,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
生活中除了壞蛋和警察,哪些人需要隨身帶槍呢?
這也是她對林槐多有懼怕的原因。
只是現在許淩薇沒回來,林問江也沒有要回國的跡象,兩方家長不交涉,她就只能住在這裏。
她害怕林槐,總覺得他那層和善的表情之下,藏汙納垢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她不懂如何拒絕他。
更害怕拒絕他。
因為沈知晝說過,林槐可能會殺了他。
說不定也會殺了她呢?
她也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了,不會再不分好壞地,就湊到這個哥哥面前像以前那樣粘著他。
她對他,對這個家的感情,都隨著那場爆炸化為烏有。
她到現在都弄不懂,自己當初為什麽會被裝在一個大號的行李箱裏?
他們本來的想法是要拋棄她嗎?
然後,現在她失而復得,又討好她,想彌補她麽?
不夠有邏輯,所以她想不通。
可是,沈知晝也不是什麽好人。
她卻出奇地更願意靠近他,即使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比起林槐,她還是更原因親近他。
她打心底裏,好像……不覺得他是壞人。
真奇怪。
是因為喜歡嗎?
她還……喜歡他嗎?
喜歡一個人,是可以不講邏輯的嗎?
她站在樓梯上久久沒動,直到林槐喊了她一聲:“林梔?”
她才一晃眼,擡起頭看過去。
林槐朝眼眸清澈的少女淺淺地微笑,看她一副驚慌模樣,可憐又可愛,他心情也被感染得好了很多。
她不若林榣總是面無表情,無喜無悲。
她有喜怒哀樂,也會驚慌失措。
比林榣有趣太多了。
“林梔啊,”他唇邊沾著一層若隱若現的白色奶漬,看起來頗有些滑稽,但也沒擦,就那麽看著她,對她說:“哥哥在叫你呢。”
她點點頭,輕輕叫了聲:“哥哥。”
然後她邁著輕緩的步子,下了樓,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小心且局促地坐進去。
她還是頭一次和林槐與林榣兩人一起吃早飯。
林槐和林榣似乎總是很忙。
算起來,她回家的這一個月,因為起得早,所以早飯基本上是她自己一人吃,午飯在學校解決,晚飯多數情況下,和沈知晝一起。
“都快高考了,怎麽總發呆啊?”林槐溫柔地笑著,隨手拿了塊兒面包片,為她塗上草莓果醬,遞過去。
他還記得她以前喜歡吃草莓味兒的東西。
可她卻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她看著塗抹在面包片上的,那粘稠似血的鮮紅色果醬,不知為什麽,有些反胃。
大早上吃這麽甜的,看起來就容易膩。
她又是一愣,半晌才接過去,小心地看了眼林槐,“謝謝……哥哥。”
林槐柔聲問:“你想好考哪兒了嗎?”
“……嗯?”她怔了怔,搖頭,“沒有。”
“想學什麽呀,學醫?學法律?還是學化學?”林槐笑著說,“哥哥是學化學的,現在在爸爸的工廠幫工。”
“什麽工廠……”
她怎麽沒聽他以前說過?
她印象中,林槐好像是一直在幫林問江做家具生意。
叮咣——
林榣放下湯匙,冷冷地橫了林槐一眼,似乎覺得他有些多話。
林槐瞥她一眼,只是笑笑,隨後毫不介意地說著:“就是做一些化學藥劑,我們包裝好了,賣出去。”
“哦……”她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不如就留在港城吧?”林槐笑著說,“這邊呢,也有很好的大學,在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學校,你學習那麽好,肯定能考上的。”
“我想,”她輕輕張口,“去外地……”
可林槐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他自顧自地繼續說:“你考完試就把名字改掉吧,什麽沈晚晚啊,不好聽。媽媽生前最喜歡梔子花,她就想有個小女兒,起名叫林梔呢。”
“……啊?”
“你考完試,我帶你去給媽媽上墳好不好?你想去外地,哥哥帶你去外面玩嘛,也不一定要去外地上學。”
她皺了皺眉,“哥哥……”
“我和你姐姐也要結婚了,現在是五月底了,大概十月份會辦婚事吧,你如果在港城本地讀書的話很方便,還可以給姐姐當伴娘。”
“哥哥……”
“林梔,”林槐眸間漾起笑意來,笑意卻始終沒回蕩入他眼底,只是那麽看著她,一字一頓,強硬地說,“哥哥不想再失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