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5)大結局(下)(第3/4頁)

宣誓著他們,將以此生最熱忱、最忠誠、對祖國人民最敬懇的一顆鮮活赤子之心,賭上性命,賭上人生,與毒品,與罪犯,與黑夜,做窮盡一生的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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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戚騰帶沈知晝去了伯父權開宙的墓碑前。

許淩薇和晚晚就等在那裏。

見他從當初那個眉宇間還染著寸脫稚氣的男人,如今已以一副全新的模樣出現,許淩薇眼角不禁有熱淚湧出。

握了握他的手:“你來了。”

他點點頭。

“你伯父和你爸爸媽媽,肯定很欣慰。”

——還有妹妹。

他正這麽想,晚晚已經悄悄地把懷中的白菊遞給他。

塑料包裝紙在懷中不安分地沙沙作響,他抿著唇,深深望她一眼。

他接過花束之際,她也才驚覺——

六年來,在那些暗無天日的時刻,鐫刻在他眉宇之間的頹然之氣,卻全然未消。

——見過黑夜,怎麽會忘記黑夜的模樣。

可知道有無比絢爛的白晝存在,所以,才會咬牙堅持下去吧。

可這種慣常的頹然,如同他的傷疤鐫刻在周身,永遠無法消退。

沈知晝放下白菊後起身,不自禁地望向天邊。

飛機拖著長長的尾巴拉出一條白線滑過晴朗無雲的天際,好像是有一把刀,把他的皮膚滑開。

有鮮血湧出,無休無止。

疼痛的,或許無法愈合。

他想,自己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亡。

死亡的方式多種多樣,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會有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也不少他——

突然,有一只溫熱柔軟的手,輕輕地牽住了他。

“……”

他垂眸。

她纖細的手指撓了撓他手心,小臉表情嚴肅,似嗔似怪,揚起尖俏的下巴,點了點在一旁已經準備開始祭奠儀式的許淩薇和戚騰,小聲且嚴肅地責備他:

“你別發呆啦。”

他牽起唇角,溫柔地笑了笑。

回捏住她的手。

這才看向墓碑上那熟悉到有些陌生的名字,那個再也醒不來的人。

想到死後連骨灰都沒落到一捧的父親知曉,想到媽媽,和未出生的妹妹知晚,想到了程嘉樹。

他也終於能給他們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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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墓園後很遠,他與她走上林蔭大道。

他拉住她手,她跟在他身後,兩個人走得很慢很慢。

就像那年在海邊漫步,她天真地問他木板下是否是海時那樣,她這時依然是個問題無休無止的天真的小姑娘,揚起嬌俏笑臉問:

“你今天去警局,就領了這一身衣服麽?”

他步在林蔭之下,有斑駁的光落在他臉龐。

暖融融的光盡數被揉碎了,全都落入了他眼底,他的笑容也愈發溫柔,卻也依然透著抹難以忽視的邪痞:

“你不喜歡?”

——怎麽會。

她心底這樣說,拽了拽他手,上前一步與他並肩,擡頭對上他深沉的眼,呶著唇,假意說:

“不喜歡。”

“哦,那就是,喜歡我不穿——”

“沈知晝——”她臉紅著打斷,直跳腳,“你好壞啊!”

“我又沒別的意思,”他笑了笑,轉眸直視前方。再走不遠,就是他們以前常去的海灘了。

他不由地扣緊她五指,加快了步伐。

猝不及防的加速,她步子小,差點兒就跟不上他,著急地低喊:“唉,你別這麽快……我、我要跟不上了——”

他顧不上喘氣,拉著她,一直朝著波光粼粼的海面奔去,邊笑著回應:

“怕什麽,跑累了我背你回去。”

她腳步戛然一停,突然就頓在原地不動了。

就像是小時候耍賴非要他背她那樣,停下來,賭氣一樣甩了甩他胳膊,瞧他疑惑地回頭看過來,她抿著一線皓齒紅唇,嬌嗔地笑:

“不,我要你現在就背我。”

她也有很久很久,沒跟他撒過嬌了。

他卻也不惱,只覺得她這模樣十萬分的可愛。

他溫柔地凝視她,海面那熠熠閃爍的光,堪比夜空的星星,就在他眼底隱隱浮現。

他屈膝半蹲下,拍了拍自己肩膀:“上來。”

她愉悅地糾纏住他脖頸,趴上去之前,卻頓在原地,擔憂地問:“你……傷呢,沒事了嗎?”

“我什麽傷沒受過?”

他笑了笑,一瞬驚覺,那些曾讓他心底發苦的事,仿佛在一瞬間,都成了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