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老天爺時常閉著眼的(第2/3頁)

自己成了個洗衣婦,丈夫還是當年的公子哥,她總是不忍心讓他吃苦,可是誰知道,到頭來的話,讓她心裏面一陣陣的發寒。

渾身都是帶著顫抖的,凍成了一個冷疙瘩一樣的,“你捫心自問,我何曾去虐待過她。”

大姐夫袖子一甩,眼睛裏面也全是失望,他是個極為單純的人,“非要逼著我說出來,一點的體面也不給你留著不是?”

大姐夫早就想說了,只是靈堂還沒有撤下來,他不好多說什麽,總要等著母親安安穩穩的走了,才會算賬的。

可是沒想到大姐先沉不住氣了,竟然倒打一耙,在那裏說起來母親的不好來。

倒豆子一樣的說了,說大姐的不好,包括那一日下午對著婆婆動手。

大姐嘴唇慘白著,原以為婆婆沒了,自己熬出來頭,下午還高高興興的回娘家去給禧姐兒打電話報喜。

結果沒想到,丈夫對自己意見這麽大,在丈夫看來,這是殺母之仇啊,把婆婆的死,歸結在那日下午跟自己動手上了。

大姐只看著丈夫問,“我若是虐待她,就不該給她吸鴉片,讓她煙癮犯了撞墻死了去。就不該給她做飯吃,讓她抽了這麽多年大煙還有個好身子。也不該給她做暖暖的棉衣穿,我自己穿著破棉襖洗衣服凍得年年骨頭疼。”

她咬碎了一口牙啊,撲上去廝打丈夫,“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了,說我虐待你母親,若不是我,你們家裏,早就從公爹死的那一年就餓死了。”

最後一句話,大姐夫極為傷自尊,且極為沒面子,一把推開了她,不管兒子是不是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攔著,一腳踢在大姐的心口窩上。

倒豆子一樣的說出來,大姐夫整日裏不在家,他能知道什麽呢?

他知道的,都是院子裏的隔壁寡婦跟他說的,寡婦是個壞寡婦,天生的風流,天生的見不得人好。

看不慣大姐兒大家閨秀一樣的做派,大姐做事情跟那家的人一樣,極為方正的,知道院子裏的是一個風流寡婦,所以說是從不來往,家裏的孩子絕不要她的一點吃的。

寡婦懷恨在心,她本來就是個破爛貨,先是勾了大姐夫去床上,又去平日裏說著大姐的壞話,現在大姐婆婆死了,她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了,只管著去說那下午大姐跟婆婆的沖突。

明明是大姐婆婆動手打的,她睜著眼說瞎話,只說是大姐跟婆婆廝扯,大姐夫想著那次之後,母親確實是生了一場大病,就信以為真了,一直等著質問大姐呢。

院子裏的人都知道,寡婦不是個好東西,寡婦只從窗戶裏面瞧,聽著大姐在那裏哭,自己對著鏡子抿著嘴笑,大姐閨秀,多威風的旗人家裏的少奶奶啊,淪落到這一步。

大姐已經是成了一個疙瘩了,她萬萬沒想到,等著自己的是這個,心口疼的不能喘氣,只能絲絲拉拉的。

大姐夫惡狠狠的說是要離婚,明兒一早就去找族長去,就此揚長而去,去了寡婦的屋子裏面。

寡婦只喜得不行,早就看好了大姐手上的金鐲子了,大姐結婚的時候嫁妝,攏共就只有這麽一個貼身的了,平日裏絕不摘下來的。

大姐夫竟然成了中山狼,寡婦嘴巴甜又愛體貼,哄得他一早就去了屋子裏,擼下來大姐手上的金鐲子,絲毫不顧惜大姐手上的那一層皮。

大姐昨晚上冷眼看著他去了寡婦的屋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鄰居家裏的老太太聽見了,給她端著水,看著她一臉的為難,“先前我看著不對勁,只是不敢跟你說,閨女,你別怪我。”

院子裏大家都知道,只是看著大姐這樣的女子,誰忍心說呢,這麽能幹吃苦的人,誰忍心告訴她不值得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苦人家裏面的腌臜事兒,從不比富貴人家的少。

大姐疼了一晚上,暑天裏面又是熱得很,她天不亮,就喊著兒子起來了,“去,到你外祖家裏去,就說來接我家去。”

她不敢動,胸口一片都已經紫黑了,天兒也悶熱,她氣的發了瘋,又大喜大悲,只覺得不好。

現如今兒子不在跟前,大姐夫就這麽堂而皇之的來搶了她的東西去,她疼的發不出聲音來,大姐夫搶的時候,帶累的她到了地上,她竟然爬不起來了。

悶了一晚上的雨,終究是下來了,大姐屋子裏面門開著,雨傾盆一樣的下,灌水一樣的進了屋子,大姐躺在地上起不來,身子底下都是雨水。

混合著地上的紙灰,大姐只成了一個泥人一樣的,鄰居都在屋子裏面避雨,竟然沒有一個發現她的動靜的。

外甥到了外祖家裏,倒豆子一樣的就說了,拉著四爺就走,四爺一聽,這還了得。

自己鞋子沒穿就去,四太太不放心,“劉媽,劉媽,你跟著去,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