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有話要說:憋說發,吻我

頭頂著紅蓋頭,喜娘扶著我往前走著,頭上的步搖一步三晃悠,腳下只能透著蓋頭看見一方。

周圍人聲鼎沸,熱鬧非常,向來喜靜的我,一時間聽得頭昏腦漲的。虧了有喜娘攙扶,我才一步步上了軟轎。

喇叭一聲,周圍的敲敲打打便又再次響起,轎子被擡起,輕輕顛著便啟程了。

按理說,新郎該是在隊伍前面,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帶隊前行的。也不知他一身喜服,會是何模樣。

一路上皆是熱熱鬧鬧的,顛了沒一會,便到了。剛停下轎子,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便在四周響起來了。

鞭炮一停,喜娘便撩開轎窗,給我遞話道:“新娘子,一會兒便是新郎官兒踢轎門,你可得在轎子裏回踢給他!”

我點了頭,此話母親早已說了多遍了。新郎官兒踢轎門,便是個下馬威,新娘在轎子裏頭回踢,那便是不畏懼。是個男不懼內、女不畏夫的意圖。

坐在轎內便能清楚的聽到外面人起哄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些,那低沉的聲音道:“失禮了!”

坐在轎內,突然有人踹了一腳,轎身微微震動。我也輕輕擡腳,蹬了一下。便聽見外邊哄笑有人道:“這新娘子底氣不足啊,力氣有些小。”

剛要擡起腳,不料李墨寒回了那人一句:“我娘子嬌嫩,你莫要欺負她。”

“喲喲喲!你們可瞧瞧!這新娘子連李府的大門都還沒過,新郎官兒就護上了!叫我說,新娘子便是不踢,以後也不會受半點屈的。”

突然有人將厚厚的轎簾擡起,一陣涼意吹進來。那人聲音溫潤,帶著一點點激動地情愫,道:“韻兒,把手給我。”

我一時愣在轎子裏,突然想起當初被賜婚時那般抵觸的情緒,忍不住地笑自己。

“韻兒?”那人聲音裏有些遲疑,提醒我道。“下雪了,慢些走。”

我這才反應過來,輕輕地伸出手,被那人的大掌一把抓住,抓的緊緊的。臘月的天,他的手心裏竟出了好些汗。

一步邁出轎子,踩在地上,咯吱的一聲,果真下雪了。

被他牽著一步步往前走,他時不時提醒我,有台階、有門檻,卻是不見火盆之類的。

就這麽徑直被他拉到堂裏了,堂裏地上鋪著厚厚的紅毯子,上面隱隱能看見暗紋,紋路橫平豎直,很是莊重。

旁邊有人朗聲道:“臘月二十八!天佑李府,吉祥端瑞!李府三少爺,李墨寒同容府二小姐,容韻,在今日喜結連理,惟願在地連理共纏綿!”

那人仿佛率先鼓掌,周圍跟著掌聲轟動。

只聽他繼續道:“正是此刻,吉時已到!天在、地在、高堂在、親友在!萬事俱備,行婚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在一陣哄鬧聲中,我被送去了房裏,李墨寒要宴請親朋賓客,此時自然是不能回來的。

只是分開前,他輕聲對我道了一句:“等我。”

入了屋,便被喜娘拉到床邊坐著,喜娘叮囑了句:“新娘子,可以說話了!卻不能把蓋頭拿下來,這東西需得由新郎官兒給拿下來的。”

我輕輕起身,向她欠身施禮,道:“知道了,多謝喜娘一路攙扶著我,時時提醒。”

她連忙將我扶起,“可別,都是我該做的!您快坐回床邊,可不能亂動,我得走了,您自個兒要是餓了,悄悄去桌上吃些東西,也是不打緊的。”

她退了出去,屋裏只剩我自己了,可卻人越少越顯得更加心慌,期待著瞧見他,卻又有些畏懼。

說到底是不自信的,總覺得李墨寒那般美好的人,若非被賜婚,便萬萬不會娶了自己這樣的姑娘的。

可一想起那日的兔子燈,又覺得臉頰燙燙的,懷裏揣著的那塊玉仿佛也生了熱,整個心口都暖暖的。

伸手摸了摸臉,竟是燙的厲害,這便是魔怔了吧。

獨自在屋裏坐著,聽著遠處時不時發出的哄鬧聲,心裏來回地想,卻始終是惴惴的。

突然門被輕輕敲了三下,我有些疑惑,總覺得時間還早,更何況新郎進來為何要敲門?若非是新郎,又有何人要在此時進婚房?

正疑惑著,門卻突然被開了,我瞬間一驚,站起身來。

那人邊插門邊道:“容二姑娘莫慌,是我。”

聲音溫潤、低沉,聽著沒有絲毫醉意。幾個字幾乎叫我心口發燙,緩緩的坐回床上。

聽著他一步步地向我走過來,心幾乎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了。

他輕輕撩開我蓋頭,心裏一瞬間的驚恐,叫我只敢低頭瞧著步搖的不停地晃動,卻不敢擡頭看他,哪怕還隔著眼前的流蘇。

我怕,我怕他其實心裏厭惡極了這個皇後娘娘賜給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