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進府兩日,李墨寒始終未來過,我也未去尋他,兩兩相安無事,容韶更仿佛是消失了一般。東偏院被分來許多丫頭用人,院中的花也被移走了,換種了銀杏。甚至將原來將軍府的床榻和屏風也關了過來。

不過這些東西都不打緊,倒是原將軍府的丫頭們都調了過來,竟是阿杏從城外頭回來了,阿桃也跟著過來。

目下,只有她們倆是我的能信任的。

天微微轉寒,銀杏又黃了葉子,就這麽一直相安無事,直到那一日宮裏來了密信,信上說我的父親母親,已經叫其他死囚替上了,秘密放走了,安置在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客棧裏頭。

我心想著,他們秋後問斬,所幸在秋日裏便得了救。我怕我親自去會暴露他們的位置,便只好叫阿杏替我去確認一下父親母親是否安好。

哪知道,那麽一個在邊角落裏的客棧,竟是被官府查到,被當場抓住。誰又能料到皇帝暗中放的人,竟有人敢抓。不僅如此,那新進的大理寺卿,為了邀功,竟還將此事公然提上朝堂,竟是一呼百應,非要將我父親母親立時斬了以儆效尤不可。

皇帝並未見我,只命人給我帶了些金玉物件兒,還得了皇帝的口語,能悄悄地去瞧我父母親一眼。

我絲毫未猶豫,當天晚上便去了。

父親形容枯槁,頭發淩亂,沒料到我會過來,發狂般極力拒絕我來探望,竟是怒罵著叫我滾開。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在牢門口連連叩首,才離去。母親並沒有跟父親關在一處,我瞧著她瘦了許多,蜷縮在一個角落,亦是頭發淩亂。我從未想過,向來注意儀容的母親,竟會如此的落魄。

我連忙央求了侍衛統領,進了牢裏頭,一把將母親抱在懷裏,她確實突然愣了,連忙抱住我,道:“韶兒!是你嗎?”

我能感覺到她緊緊地抱著我,我忍住哭腔,輕聲開口道:“娘親啊,我是韻兒……”

卻是她一把將我推開,力道之大,同她瘦弱的胳膊很是不符。大聲地叫著:“你不是我的韻兒!我的韻兒善良的很,不會像你這般,便是這般發達了,也不肯伸手幫幫自己的親姐姐!”

她嘶吼著,我的耳邊卻瞬間只剩一陣嗡鳴,今日皇帝的口信才剛說了,那官員便是得了一個叫阿杏的密信,人已經被抓住了,重刑之下才終於吐口,說是容韶的人。

我苦笑一聲,渾身麻木的站起來,僵硬的往外走。

出了大牢,坐了轎子,被一路送回太傅府。回東偏院時,早已經不哭了,整個人木愣愣的,遣退了所有下人,叫老管家給取了些陳年的花釀,約是喝醉了,這一劫才能過吧。

我就坐在銀杏樹跟前,還未飲酒卻已經覺得一陣陣的天旋地轉了,月光如霜,我只能孤飲。父母不日便將身死,又遭親近之人背叛,這京城裏頭,約是沒有比我更慘的人了。一杯又一杯地飲,很快便不省人事了。

夜裏再醒來時,我已經在床上了,身邊卻躺著李墨寒。

我一陣愣怔,此刻能清楚的感覺到,被子下的我,已經光溜溜得了。我不清楚他何時來的,也不清楚我為何會同他又攪在一處。渾身乏力,懶得動彈,我便直接翻身離他遠了些,接著睡了過去。

當我再醒過來時,他已經不見了。

自此我便過得渾渾噩噩,父親母親一去,皇帝失了控制我的把柄,我便自然是個棄子。李墨寒這般人,總是要制衡的,無奈身邊暫無適齡女子,只好將正二品太子少師之女,江月吟指給了李墨寒,定於天旭三年春末夏初完婚。

容韶自己攬了這些事情去,我無心爭奪,便任由她去。

哪知道過此事剛過去半月,入了冬,我竟忽然日日茶飯不思,開始嘔吐不止。

阿桃曾經有些伺候的經驗,一眼便診斷出了我是懷了身孕。可這消息不知怎麽的,竟傳到了容韶耳朵裏,她的機會便來了。

借著管理家事的名頭,將我禁在東偏院裏頭,丫頭小廝日漸變少,最後竟是連老管家和阿桃也不見了身影。

我求助無門,只得天天呆在自己的屋中,我倒不懷疑她會殺了我,畢竟弑父殺母的事情都做得了,殺一個無用的妹妹又算得了什麽。

只可惜了我腹中的胎兒,自從入了我的腹中,我便無一日安寧,反應極大,好容易吃下的東西,卻也轉頭便吐了出來。

夜裏,我坐在窗邊,透著窗紙往外瞧,突然隱約能記起那日李墨寒那日的神色,笑意裏帶著些許抱歉,在我耳邊問我,究竟有沒有愛過他。我望著外頭仔細細想著,他為何會如此發問。

卻是一陣腳步聲,容韶霸道的把門推開,門扉被撞的哐當一聲。

我竟一時想起我及笄那年,在宮中等著行及笄禮而住下的第一個晚上,她提著食盒,一把將門推開,笑嘻嘻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