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母親臉陰沉得很。

我本還想了些旁的法子,起碼能拖住王嬤嬤,叫她罵久一些,好等到母親回來,卻是不想會這樣巧。

王嬤嬤瞬時跪在地上,道:“夫人怎麽回來了?您可是誤會了!”

“誤會?”母親一步步往裏頭走著,她身邊跟著新來的張嬤嬤,瞧著母親的臉色,直接搬了一把椅子來,母親便端坐在院子裏頭。

湘兒一路扶著母親,在母親身邊低聲抱怨道,“夫人可不知道,只要您不在啊,這王嬤嬤可威風了,不光罵我們這些當奴婢的,連著姑娘都罵呢!”

那新來的張嬤嬤自是早便同王嬤嬤不對眼了,在一旁添了一句,“喲,看來她不止是罵我呢,原是這府上的主子她都罵得。”

母親一聽這話,更是來氣,“上次你冤枉韻兒的事,我便饒了你,那是瞧著你將我韶兒帶大的情面,你倒是個厲害的啊。”

“夫人!萬萬不是如此啊,您且聽老奴分辨啊!”王嬤嬤跪在母親跟前,面上皆是淚。

卻是張嬤嬤開了口,“夫人,有句話不中聽,卻是老婆子我不得不說上一嘴。我方才聽著,她還提到了宮裏頭的大姑娘,卻是處處說著大姑娘比二姑娘優越,二姑娘便是事事都不如大姑娘。老婆子我不懂事,卻也知道這等離間親姊妹的話,斷是不能說的。”

張嬤嬤頓了頓,看母親瞧著跪在地上求饒的王嬤嬤,眸子裏皆是厭棄。又開了口,“夫人可得三思,我這老婆子歲雖沒見過什麽世面,卻也見過不少兄弟爭鬥,姊妹相殘的事情,深知兄弟姊妹間不和,那便是禍事的根源啊。”

我瞧著這位張嬤嬤,是母親著人自老家請來的,本也不怎麽出挑,我便沒怎麽留意。今日開口卻是處處踩著母親的痛處,有些厲害。

母親眉頭緊蹙著,嘆一聲氣,輕聲道:“捆了找個牙人,買了去吧。她的楔子上頭寫清楚些,被主家賣出去的原因,是離間主家關系。”

張嬤嬤此時鎮定得很,面上沒有露出一絲得意,道:“是,夫人。”

王嬤嬤在一旁叫的撕心裂肺的,卻是沒有人理,張嬤嬤直接叫人堵了她的嘴,捆了便往院外拖。

我瞧著被拖出去的王嬤嬤,扶了母親,在她跟前低聲道:“母親,此事,還是請父親回來再做定奪吧。”

母親看向我,“為何?”

“母親不知,我上次入宮時才知道,王嬤嬤她時時向姐姐那裏遞信,不知她同姐姐說了什麽,姐姐一時誤會……還在她殿裏掌摑了我。”我低聲道,“此事,想來還挺大的,也許父親該知曉。”

母親卻是一怔,看向我,“還有這等事?”

我輕輕點了頭面上帶了幾分委屈,道:“是有人瞧見了的。”太子殿下,在一旁瞧了全程。

卻是母親定然不肯叫此事捅到父親跟前,又對著還沒走的張嬤嬤道:“杖責二十,再發買吧。”

我也不好再多言,便扶著母親入了屋內。在那些菜品跟前坐下,母親拿起筷子,卻又將手收了回來,輕聲道:“你姐姐她定是聽了挑撥,並非有意的,王嬤嬤的事情,我既然已經處置了,此事便了結了。你父親平日裏就忙,不必再去為這些事情煩擾了。”

我邊給母親布菜,邊道:“女兒向來是個沒注意的,性子又軟弱,自是聽母親的。”

一桌子的菜,母親只吃了幾口,張嬤嬤將事情處理完了,一回來,母親便去前院了。

我送了母親走,便叫添了碗筷,珍兒、湘兒還有孫嬤嬤一同坐下,嘗嘗這望月樓的手藝,雖是涼了些,但味道卻仍是不錯的。

下午,我叫湘兒悄悄的去給齊淵送了封信。

用過晚膳後,我穿好了一身並不鮮艷的衣裳,披了鬥篷,將屋內的蠟燭熄了,把值夜的珍兒打發走,我獨自坐在堂屋裏頭,瞧著清冷的月光靜靜飲茶。

想起在李府被囚禁時,那一個個像今日一般月光狡黠的夜裏,我獨自面對著斷肢殘骸,等死的日子。

一杯茶快飲盡,亥時末,齊淵如期來了。

他輕輕攬著我,一個輕功,便出了容府。一路駕馬飛馳,來了城郊,我的莊子上。

已是深夜,萬家燈火皆滅,只這莊子裏頭,燈火通明。

一步踏進莊子裏頭,不知為何,我心頭有幾分堵,又有些想哭。我叫齊淵把莊子裏不相幹的人都撤了,只留了齊洌和齊九在。

齊洌在我跟前舉著燈,替我將柴房的門推開,裏頭被捆在架子上的人,正是王嬤嬤。她的腰到大腿間,被打得一片血肉模糊,薄薄的衣衫黏在傷口上,愈合的倒是挺快,沒有用藥,傷口卻早已不流血了。

正是我叫齊淵替我將她買下的,將她綁來這裏,也是我的意思。

我瞧著她,此刻心中如擂鼓一般,坐在椅子上手腳皆是有些虛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