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姜荺娘頓時有些尷尬,秦硯掩唇輕咳一聲,隨即笑道:“珠表妹誤會了,實則輸亦有輸的下法,圍棋一事,個中樂趣也只有當事二人明白,你不該輕易指責旁人,況且我也沒有你說的那般金貴,不過是玩樂罷了。”

姜荺娘以為薛桂珠會生氣,豈料薛桂珠竟只是看著秦硯露出了委屈的神情,隨即便乖乖地與姜荺娘道:“那是我誤會芙姐姐,芙姐姐可千萬不要生我的氣,方才全都是我胡說八道的。”

姜荺娘笑說:“哪裏的話,我本不愛下棋,才與秦公子過了幾回便覺得慚愧,便想草草了事,是我失禮了。”

她說罷便讓出了位置,退到了旁人身後去。

秦硯欲言又止,卻見薛桂瑤又坐下來了。

“表哥可不要讓著我,我比五妹妹和阿芙都要厲害一些呢。”

秦硯哂笑,又重新清了棋盤。

只是沒下多久,外邊便來了個丫鬟,說是秦母要催秦硯回去了。

秦硯這才罷了棋,與一眾人告別。

薛桂珠說什麽也要送他,圍觀的仆婦也都散了。

待人走後,薛桂琬對姜荺娘道:“方才珠兒待你無禮,你莫要放在心上,她自幼便極喜歡纏著這位秦表哥,最難得的是,她平日裏連母親的話都能忤逆不聽,但在那位表哥面前,她是什麽脾氣都能收斂起來的。”

姜荺娘聽她這話,這才恍然,“那他們……”

薛桂琬道:“這些日子我母親和姨母來往都是極為頻繁的,我也有種好事要近了的感覺。”

薛桂瑤聽她二人說話,便插一句嘴道:“三姐姐可別忘了,你們秦表哥對五妹妹態度可並不熱切,我瞧著他們成不了事情。”

薛桂琬看向她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亂,你知道五妹妹脾氣壞,偏要招惹她。”

薛桂瑤哼了一聲,說:“上回她都把我衣裳弄臟了我都沒與她計較,日後她若是再招惹我,我必然也是當場要與她翻臉的。”

薛桂琬笑著握住她的手,道:“好妹妹,你可饒了我,一個五妹妹就叫我頭疼了,你若是也不疼我,我往後也就別出門來了。”

薛桂瑤這才松了眉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姜荺娘私心裏覺得薛家這二位姑娘一個溫柔婉約,一個仗義直爽,性情都是極不錯的。

隔幾日,姜荺娘便收到了三福樓的信,竟是瑾王府的人已經將事情辦的周全了。

她一面松了口氣,一面又不得不佩服瑾王府的能力。

只怕在這些皇族子弟面前,這些根本都不算事兒。

姜荺娘解了一個心結,便忙出了薛府,進了含胭齋的後堂裏去。

“這東西你且收好,往後對外你便是這鋪子的主人了。”姜荺娘將那改頭換面的契紙交到了蘇銀手中。

蘇銀頗為遲疑,“這怎麽行,我只是替姑娘牽馬的小子,怎麽能拿這麽重要的東西……”

姜荺娘打斷了他,道:“你莫要謙虛了,你自小時便跟在我身邊,我哪裏會不信任你,你若是真為了我好,就必然不要讓旁人看出了破綻,待這陣風頭過了,我自然會拿回母親的鋪子。”

蘇銀見她堅決,便就收下了,對她道:“姑娘放心吧,莫要說這鋪子,便是我這個人,都是姑娘你的。”

姜荺娘笑了笑,說:“如今一切都好起來了,日後我自然也會出銀子給你成親生子去,我必然不會辜負你的一片忠心。”

蘇銀搖頭聽到這話便紅了臉,道:“姑娘莫要說這種話了,我只想伺候你一輩子,我根本就沒打算娶媳婦。”

“傻話。”

姜荺娘與他說了會兒話,便又匆忙回了薛府去。

蘇銀從後堂回到了櫃台前,表情頗為失落。

“爺剛才與誰說話的,我瞧著背影像個漂亮的娘子呢。”店裏聘用的小丫頭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上前來問道。

蘇銀不耐地揮了揮手道:“別問,問了我也不告訴你。”

小丫頭頓時朝他做了個鬼臉。

這廂,林府內

林清潤呆在書房裏多日,墨書猶疑著進屋去,卻見他正畫著一副畫像。

畫中女子便在桃花下回眸看來,嬌羞迷人,目光羞赧,有鹿之純澈,桃之夭夭,又似雲端珍貴的錦緞,叫人不敢輕觸。

這畫中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姜家鼎盛時期林清潤所見到的姜荺娘。

墨書看得入了迷,也有幾分能夠領會他家公子的心意……

“你做什麽?”林清潤察覺他目光,頗是不悅地擋住了畫。

墨書回過神來,忙道:“公子,你不是叫我一直看著官府和薛家那邊的動靜嗎?”

“是,怎麽?”林清潤將筆擱下,轉身走到架子前洗了手。

墨書跟過去,又拿了手巾遞過去,道:“公子,薛家那邊是沒有什麽動靜,可官府那邊卻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