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姜荺娘抽回了手便往回了老太太那裏去。

沈妍月在原地怔了怔,生怕叫薛老太太和劉氏誤會,忙又跟上去了。

待沈妍月與劉氏走後,薛老太太又叫來了三房的薛秉墨來。

姜荺娘便打量著這位表哥一眼,見對方未及弱冠,生得清俊,身量修長,瞧著也是儒雅模樣。

薛老太太道:“我聽你大伯母說,你喜歡那位沈姑娘,你母親不愛理會這些事情,你大伯母今日便把人帶來給我瞧過了,你當真不計較她的出生?”

薛秉墨見姜荺娘也在,有些羞赧道:“祖母,我知這不合禮數,母親說了只要您同意她就同意去沈家提親,所以……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祖母可否遷就孫兒一回?”

薛老太太指了指他,略有些無奈:“我也不知說你什麽好,當下天子治朝有道,民風開放,才容得你這樣胡來,若放在我年輕那時,你這樣的不知被打爛了多少屁股。”

薛秉墨道:“外祖母疼我,我日後必然孝敬外祖母的。”

薛老太太道:“哦?我不疼你,你就不孝敬我了?”

“不……不是。”薛秉墨的臉一下子便紅透了。

他分明還年輕,可卻已經情根深種。

與薛老太太一番談話,他卻極是堅持。

他走後,薛老太太見姜荺娘走神,便問她:“怎麽,你有什麽想法了?”

姜荺娘搖頭,話到了唇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她覺得沈妍月不是個好的,可她卻無法置喙薛家哥哥的婚姻大事。

隔幾日,薛桂琬與姜荺娘的繡屏幾乎完工,上面的主要的大片景物是由著薛桂琬與姜荺娘繡成,而邊上的碎花雲紋和如意紋卻都是一些下人在邊上幫襯著做。

待薛桂琬停下時,她又從櫃子裏拿出來幾雙新鞋給姜荺娘看。

“這都是姐姐做的鞋子?”姜荺娘問道。

薛桂琬道:“白日裏與你趕制繡屏,這都是我晚上做的,趁著現在空閑,我想給家裏幾個哥兒送去,妹妹陪我一道可好?”

姜荺娘應了她,便擱下了針線,洗了手去。

薛桂琬雖然在家裏排行第三是個庶女,卻是個蕙質蘭心的,連任性的薛桂珠都鮮少對她發火。

姜荺娘與她先是送給了二房的大哥哥,又想順便看一眼薛桂瑤,卻聽對方出門去了,她二人才往三房去。

薛秉墨倒是在的,彼時他見薛桂琬又來送東西給他,極是禮貌地道過了謝,欣然收下。

待薛桂琬要走時,薛秉墨卻遲疑地叫住了姜荺娘。

“荺娘妹妹,沈家姑娘前日是不是曾叫你帶話給我?”薛秉墨問道。

姜荺娘頓時了然。

“她是曾提過……”

她話音剛落,薛秉墨確認了這點,頓時沒能忍住惱火的語氣,“那你怎能失信於她,你知不知道她昨日一直從天黑等到了天亮,她回去便病倒了,還以為是我負……”

他止住了話,看著姜荺娘的目光頗有些不喜,“我聽聞荺娘妹妹與沈姑娘從前是好友……她一個柔弱女子在你落難的時候沒能幫到你難道這也能怪她,你這樣害她,難道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薛桂琬錯愕地看向姜荺娘。

姜荺娘心下喟嘆。

幸而沒有真的與這薛家哥哥說過沈妍月什麽。

否則她必然要被眾人誤認成個背後議人長短是非的小人了,那樣她還有何臉面在薛家待下去?

薛桂琬道:“二哥哥說話著實有失了風度,阿芙孤身一人來我們薛家,你這樣汙蔑她,卻是欺負人了。”

“三妹妹心善也就罷了,我說的都是事實。”薛秉墨下巴微揚道。

姜荺娘扯著薛桂琬袖子,阻了對方的話,這才看向薛秉墨道:“若二哥哥如此意難平,我願意去向沈姑娘道歉。”

“什麽……”薛秉墨一臉的錯愕。

姜荺娘道:“二哥哥是讀書人,明是非,懂道理,你既然這樣生氣,自然都是我的錯。

只是即便事情重來一次我也不會答應替沈姑娘帶話。”

“我本就是寄居之人,遇到這事不僅不告訴長輩反而私下裏替你們牽線,只怕對不住外祖母對我的維護之情。

是以我拒絕了沈姑娘,一字一句告訴她,我絕不會與她送話。

二來,她既等不到人,卻也不肯托人去問二哥哥你,是何緣故二哥哥該去問她,並非是我造成。

她等完一下午又等了一整晚,能夜不歸宿,那也是她家裏教養的事情,我自己尚且在垂花門內一無所知,如何能掌控她的行徑。

我與她非親非故,她出了什麽岔子,我著實沒資格去規勸。

但我與二哥哥是攜了表親,二哥哥的教訓我自然是聽得的。”

她這一席話將沈妍月這件事情揉開來說,半點含糊也不容,反倒叫薛秉墨清清楚楚地尷尬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