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3/4頁)

李貴妃平白等了一大早本就心氣兒不順,又見桓奕只身前來,更是氣得質問道:“怎的就你一人?我那兒媳莫非這般無用,連給我這母妃請安,身子都不允麽?”

“母妃!”桓奕沉聲道,“你休要陰陽怪氣的指摘王妃!眼下我不是與你來討論靜姝的身子如何。我且問你,昨日你在我的婚宴上動了什麽手腳?!”

昨夜到今日都風平浪靜,李貴妃以為此事神不知鬼不覺無人曉得。眼下他貿然提起,又是一副知曉甚深的模樣,她心底“咯噔”,卻未表露出來,只冷靜道:“你大喜的日子,加之你那王府向來被你掌控地滴水不漏,生怕我慢待了你的心尖子,我還能做甚!”

“母妃,迷途知返還來得及!”桓奕有心勸誡,“你以為父皇今日為何不來順和宮?”

是啊,嘉元帝雖待後妃無情,可他對子女們該盡的責任也會盡到。尤其是桓奕是繼齊國公一門後,最受其重用的軍事人才,全無道理不過來受新媳婦的改口茶。

李貴妃身處後宮,即便娘家得勢,能首要決定她是榮華還是落魄,亦或是生死的都只有嘉元帝一人。

想到此處,李貴妃挺直腰背端坐的身子忽然就松垮下來,跌靠到椅背上,“他都知道了?”

“你以為呢?”

嘉元帝到底知不知曉,桓奕也無準確的猜測。他離開福寧宮前,聽他說:“奕兒,朕不管你了解多少,或是半分不知情,朕也明白你夾在中間極為艱難。可眼下這情形,你應當做好準備。今日你母妃那,朕便不去了。”

很明顯,父皇是要他表態了,對母妃,也對外祖。

“若母妃不曾犯糊塗加害小九,您的地位仍舊穩固,誰也犯不到你分毫!可你此次卻大膽到伸手觸觸及父皇的逆鱗!”

“桓奕!”李貴妃突然怒目而視,出口便是對桓奕的控訴,“你有沒有良心?!我所做的這一切是為誰?!憑什麽你要去馬革裹屍,征戰沙場,而那兩個僅憑有個好娘就能受到皇帝的萬般愛重?你風餐露宿得來的爵位,桓允那廢物不費吹灰之力就有人親手奉上!”

“我夙興夜寐為陛下打理這後宮,可他眼裏只有寧望舒!那女人都化作了一抷黃土至今仍念念不忘!你說,我能甘心嗎?!活著的時候,爭不過她,死了仍是她的手下敗將!”

“既然桓欽不肯給,那本宮就自己拿!”

“你們這是謀逆!”桓奕突然後悔自己的失職,平日他對母妃關心甚少,縱容其與外祖家頻繁接觸的後果竟是生出這大逆不道的心思。

“那又如何?奕兒,你父皇的皇位就來的名正言順了嗎?若沒有你外祖父相助,哪還有那兩個孽種作威作福的余地。”李貴妃憶及往事,本一派面目猙獰之相,她忽而又轉為溫柔笑意,拉著桓奕勸服,“奕兒,我與你外祖父商量好了,他要我尋好時機殺了桓允,余下桓曄他自有法子對付,一旦事成,這皇位於你可是探囊取物!”

桓奕搖頭拂開她的手,“我對皇位從來無心,選擇投軍也單純是為著保家衛國,沒有你們這般肮臟的心思。”

“奕兒,”李貴妃見說服不成,竟苦苦哀求,“當年陛下尚居東宮,母妃為他誕下長子。可你那苦命的大哥不及兩歲便去了,於是我把對他傾注的心血轉移到你的身上,為的還不是你出人頭地。母妃這一生別無所求,只願你成為萬萬人之上的所在,奕兒,你就全了母妃的願望可好?”

“亦或是,你願看著你的王妃屈尊人下?”

“你錯了,”李貴妃執迷不悟,桓奕心下一片慘然,“我生來就已是人中龍鳳,站在權利的上層,所得到的已足夠我一生無虞。太子也是仁義明理之人,日後斷不會無故苛待血親兄弟。我的王妃所求也不多,此生喜樂安康足矣。”

“母妃,你言語上為我所求,不過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權力私/欲罷了。”他提醒道,“外祖一家我自來便與他們保持距離,從他們的種種所為來看,與你並非一心,你莫要平白當了旁人的替死鬼。”

“若母妃當真下毒了,及時將解藥拿出來,或許父皇還會斟酌著輕饒了母妃。”

聽到桓奕如此說,李貴妃心裏有一瞬間的動搖,很快她就打消了念頭,只因她根本沒有解藥。

“晚了,奕兒。”李貴妃力氣全無似的低聲喃喃。

桓奕見她冥頑不靈,一時也不知如何再勸,只道:“你好自為之。”

他查驗的那毒得出的結果,還有一獨特之處在於若它與其他毒/藥混合使用,所顯出的藥性便是另一種,也就是說它可加強毒性,卻會隱藏自身的特質。

若他沒有猜錯,李恪謹先是慫恿母妃對小九下毒,而後自己再安排人補上,雙重保險,以全萬一。而昨夜他們預謀的大事便是起兵圍剿太子,以逼父皇退位。可他打的卻是為著自己和母妃的旗號,便是事敗,父皇首要清算之人便是他母子二人,到時他們百口莫辯,無論如何都洗不清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