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頁)

齊思琦被公主這麽一擠兌,縱有千萬般話語,也只能梗在嗓子裏,眨了眨眼,忿忿地坐下了。

江茗喝了口茶,又將茶盞輕輕的放在桌上,這才又說:“太和樓究竟如何,日後你親眼所見便知。”

懷寅公主驚道:“怎麽親眼見?我們又不能去臨安府,西湖風光只在書上見過,路途遙遠,怕是終生難得一見。”

江茗笑道:“我來之前,曾聽人說起,太和樓欲在華京開鋪子。到時不是一看便知了嗎?”

齊思琦冷笑兩聲:“你又知道?說的好像自己同那太和樓的掌櫃相熟一般,無事不知似的。”

江茗未再多說什麽,同這樣的人拌嘴,真是無謂極了。卻未想那齊思琦突然驚呼一聲,指著一旁扮做貴妃的戲子罵道:“你是怎麽倒茶的?怎得能倒在我身上?”

那旦角也不吭聲,把茶壺往桌子上一擱,自顧自的走到懷寅公主這一席,衣角一抖,翩然坐下,倒不似來伺候的,而是受邀來參加這宸觴會的。

齊思琦出門前好好打扮了一番,自知雖不及江宛那般清麗,但也不甘落於他人之後。誰知剛坐下沒多久,一身紗裙便被澆了個透涼。最氣人的莫過那罪魁禍首,竟然連話都不答她一句,轉身就走。

“參翁君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嗎?這都請的是些什麽人?”奈何衣裳盡濕,齊思琦不能站起身來追著那貴妃旦角罵,只好隔著幾席怒道。

被稱為參翁君的,便是左相孫女豐弗,她已聽得下人稟報,施施然走出來,掃了齊思琦一眼,冷聲說道:“帶齊家小姐去後面換身衣服。”

齊思琦咬牙切齒,指著那邊的旦角問道:“那她呢?你不問她做了什麽好事?”

豐弗看向那旦角,雖只有一瞬,但她面露驚訝,似是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她轉身對自己的丫鬟說道:“還不快帶齊家小姐去?天氣寒涼,莫要落下病根。”硬是把這旦角的過失給略過去了。

江茗來這宴席,還有一個原因,是想看看這參翁君的真容。原書中她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為人又有情趣,相貌也是一等一的清雋,是同江宛在華京平分秋色的人物。只可惜後來亂世,她在隨家出逃的時候,不幸被北胡所擒,淩/辱一番後,便自刎了。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如今眼前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便在之後各有各的歸處。

眼見著豐弗如同書上所說,一身素白長裙,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眼角微微上挑,唇薄,肌膚瑩白,神色也是不加遮掩的倨傲。

齊思琦在她面前,氣勢弱了不是一星半點,瞪了半天眼睛,只能訕訕的去換衣服。

眾人見熱鬧散了,便自顧自的說著話,唯有懷寅公主低下頭,悄悄湊到江茗身旁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同那掌櫃相熟?”

江茗挑了下眉毛,豈止相熟,本人就坐在你面前。但她只是點點頭:“有過幾面之緣。”

懷寅公主扶了下胸口:“可否替我捎兩句話?下個月就是我的生辰,我想戴些京中女子沒有的飾物。這華京裏,女子以瘦為美,首飾皆做的單薄,就那齊思琦的驢臉,戴上都比我好看些。我想買些能襯我的,不知道有沒有。”說完,她又有點不好意思:“大概是太強求你了,若是做不到,也無妨的。”

她也想著,只有幾面之緣,又有何地位去同那太和樓的掌櫃提呢?那太和樓的掌櫃據說還有好多處商鋪,各個都聲名在外,說是富甲一方也不為過。

出乎她意料的是,江茗竟然應下了,她壓低了聲音對懷寅公主說:“好。但是有一事,切莫讓他人知道是從我這兒走的。不然大家都張嘴,我可沒那麽大的面子。”

也許是江茗多心,她總覺得那貴妃旦角在聽到自己同太和樓掌櫃相熟的時候,朝自己看了一眼。不過她也未曾多想,畢竟太和樓的名頭太大。

江茗答應懷寅公主,自然也是因為她性子可愛,而且對一個日後如此壯烈殉國的公主,能讓她在生前多些快樂日子,不也挺好的?更何況此事對自己而言,不過是小事一樁。

懷寅公主連忙點頭:“你可有小名?我一見你,就覺得性子同我合得來,但若江茗江茗的叫你,未免有些生疏。”

“茶茶”,江茗答道:“我養父叫我茶茶。”

衛氏也未曾問過她可有小名,只叫她茗兒。江茗原以為這小名就同臨安府一起遠離了,日後再也不會有人這麽親昵的叫自己,卻沒想到竟然是這位書裏的嬌蠻公主,第一個如此有心。

“茶茶”,懷寅公主將兩個字碾在唇中,“好可愛的小名,取它的人定然很疼愛你。可惜我沒小名,父皇叫我懷寅,大家都叫我公主。你也叫我懷寅便是。”

“好。”江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