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三更)

殷疇同皇後這番對話, 自然到不了江茗的耳朵裏。而殷疇口中應著, 心卻早飛到了江家兩位千金的身上, 滿心思都在盤算如何能同娶二女,皇後自然也不知道。

殷疇一路向外踱去,想著江衡畢竟是鎮國大將軍, 就算今日舅舅蕭羅給他點顏色看看,那也是一國重臣。想要讓他將兩個女兒都嫁到東宮, 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而那江茗確實如同母後所言, 不是江宛那般嬌柔的性兒。他也曾在宮外見過這樣的女子,性子烈的像一匹馬, 床上回味無窮。只可惜, 那女子性子烈, 被按了之後竟自刎了。

殷疇一直引以為憾,若是那女子沒死, 便尋個法子將她弄到華京來, 在宮外安置個小院於她。偶爾去找她尋個鮮, 想想就是一樁美事。

如今他再見有同樣氣質的江茗,腹裏一股邪火就冒了出來, 急忙回了東宮一趟,拉過個有私情的小宮女磋磨一陣, 心裏有了主意,這才又換了衣裳,前往設宴之處。

江茗跟著衛氏前往諸府女眷所在之處,剛剛坐定, 那齊思琦同自己的姐妹們便簇擁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和江宛搭話。衛氏見這方都是年輕人,那頭又有其他府中夫人相邀,便交代了江宛兩句,讓她好好帶著江茗,切莫亂走,自己這才離去。

衛氏一走,齊思琦便開口說道:“你們看,江宛這身衣裳,就是與我們不同。聽聞是那日玉風閣親自送上門的,都是最新的花樣。”

這群貴女的衣裳自然也不差,因著是皇上賜宴,俱都整備了一番。但奈何這冬日寒冷,便是穿的再美,也難逃裏三層外三層,同江宛的“美麗凍人”自然無法比。

畢竟年齡相仿,正是青春肆意的時候,論起衣飾的花色,諸人都比江宛的要花哨許多,大有一副爭奇鬥艷之感。江宛向來走的是清淡謫仙的路子,今日雖添了稍許顏色,卻依舊雅致,頭上也未像眾人似的添金佩銀,只用奇形玉簪三兩枝,便襯起一副曼妙容顏。

可她只是看著素淡,身上頭上的東西卻都是最最頂尖的。這也多虧了江衡。

他是個武將,用他自己的話說,那便是粗人一個,花銀子的地方也不如那些文官多。江衡心腸直,認為男子應當獨當一面,為家中女子遮風擋雨,女子只要在家中好好生養,教育子女,有些閨閣之趣便成了。至於男人掙來的銀子,那都是要讓女人過得舒服些,府裏看起來光鮮些的。

然而他卻最不喜歡女子出去拋頭露面,最好藏在府裏,旁人一個也見不著,那是最好。衛氏便是如此。江宛也只是因華京當中年輕貴門子弟相邀,不去反而顯得小氣。若是能阻了,那對江衡來說,這才是最完美的府邸。

用現代話來說,江衡便是個實打實的直男癌患者。恰巧江茗各方各面都不符合他對自己子女的要求,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齊思琦瞥了一旁的江茗一眼,抿著嘴笑了:“你們瞧瞧,都是一個府裏的,偏生就是兩個樣子。那麻雀就算是去染缸裏滾了一圈,也只是個亂七八糟的麻雀,當不了鳳凰。”

江茗來京已經有些日子了,這些貴女往日就沒什麽事情做,江茗的事情自然就成了她們閨閣之間閑談的趣事。

但這些貴女也不全是同齊思琦、江宛一夥的,她們互看了一眼,心中有數,也不附和齊思琦的話,只在一旁瞧著。畢竟這江茗才是鎮國大將軍府的千金嫡女,日後還說不準怎麽樣呢,與她為難倒也不至於,免得給自己挖坑,日後難堪。但和顏悅色,那也是不可能的。

江宛拉過齊思琦,柔聲說道:“思琦,莫要再這般說了。妹妹剛回府中,對我們平日穿著的衣飾尚未習慣罷了。”

嘖嘖嘖。江茗揚起一根眉毛,做人做到這個份上,她都替江宛累。尤其是想到日後,她指不定還要這麽裝一輩子,江茗對她也是滿心的佩服。

齊思琦聽江宛這麽說,點了點頭:“宛兒你就是心軟,但有些人,你越是退讓有禮,她反而覺得你好欺負。”

這句話倒是說到江茗的心裏了,她最近就盤算著怎麽收拾江宛一頓,省得她時不時的就來給自己添堵。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江宛同惜雋倒真是一個模樣,三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上次宸殤會回府的時候,她敲打了江宛兩句,江宛老實了幾天,近來又開始蹦跶了。

既然話題不在江茗身上了,這群貴女之間便又拋出個新的由頭,那便是開張在即的太和樓。實在是因為梳妝打扮原也是她們的愛好,太和樓又在華京搞出這麽大的陣仗,近日更是華京街頭巷尾茶余飯後的談資。

其中一名貴女說道:“你們可知道那太和樓?就是在如意居旁不遠的那家,倒是做足了功夫。”

“當然知道,那太和樓最近鬧得京中誰人不知?明明是個首飾鋪子,卻偏生惦記起了平頭老百姓的銀子。還搞什麽抽簽做飾物的噱頭,咱們這些人家,哪個會去門口排隊的?”一名身著粉色衣裙的貴女面帶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