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第2/3頁)

惜雋連忙說道:“小姐,不用。惜雋來是有些話同小姐說,就算是等到天明,也會等下去的。”

江宛站起身來,走到惜雋面前,將她扶起:“站起來說話,當日也是多虧了你。一會兒讓王嬤嬤送你出去的時候,給你添補些東西,算是過年我的一番心意。”

惜雋抿著嘴,微微垂眸。她被江府趕了出去,雖沒有上公堂,但原先的月銀驟然沒了,家中父母很是不喜。還覺得家中多了張嘴,對她冷眼相對。弟弟又在讀書,家中少不了用度,父母一商量,立刻給她找了個人家嫁了,收些彩禮回來。

那哪兒是嫁女兒,真真是在賣女兒,連婚宴都沒辦,直接就將她送到一個老鰥夫家裏。

惜雋在江府多年,什麽沒見過,哪兒能受得了這種安排。她心裏也不甘願,家裏原本在鄉下種田喂豬的營生也都不做了,全指著惜雋一個人養活,日子還過的有滋有味。如今見她回來,不說和弟弟一樣的待遇,至少也得做出親爹親娘的態度吧?

惜雋心眼兒多,把江宛當日封口的銀票好生藏了起來,打算待到將來,萬一這老鰥夫死了,自己還能有個依仗。

不過也是趕巧,她在這老鰥夫家裏,卻是遇到了個人,這才知道了些事情。惜雋心裏一合計,連忙就來找江宛了,想著日後江宛成了太子妃,想要再見怕是難於登天,不如趁著現在還能見的時候,多弄些銀子過來。

江宛柔聲問道:“惜雋出去的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惜雋將自己的經歷大致說了些,說到一半,竟哭了出來。她也實在是委屈,那老鰥夫是沒家底的,錢都拿來娶了她。

家中大小事情都要她一個人幹,還動不動出手打罵,說花錢買了她,竟似把她當成了個青樓女子似的。惜雋一雙原本養的還算幹凈的手,這才短短時日,已經起了好幾塊凍瘡。

江宛耐著性子聽她哭訴,偶爾安撫兩句,這才聽到惜雋說到了重點。

惜雋:“如今我住在四十七坊裏,這處旁的不多,倒是外來人多些。前些日子,我那隔壁搬來一戶人家,原是個男人來置辦的,後來又來了個女子,看那樣子就是外鄉人。男人早出晚歸,女人便在家中等他,閑來的時候與我聊天。我這才知道,她是太和樓一名夥計的娘子,娘家已經無人了。華京太和樓的夥計俱都是從臨安府調配來的,因趕著過年,那夥計便出了路費,寫信讓她來華京暫住,兩人置辦了個小宅。”

江宛聽到太和樓和臨安府,不知道惜雋是何用意,又從這女子口中得知了什麽,便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惜雋接著說道:“我便想起咱們這府裏的茗小姐,不就是從臨安府回來的?就隨口那麽一提,可誰知,就是這麽巧,這娘子竟然知道茗小姐。”

江宛看了一眼伺候在一旁的王嬤嬤,王嬤嬤面色不動,垂頭仔細聽著惜雋的話。

惜雋咽了下口水,春湫遞上一碗茶水,惜雋潤了喉嚨,這便繼續說道:“小姐可曾記得,茗小姐在臨安府是有養父的。那養父去了,她這才被大將軍尋了回來。”

江宛點了點頭,這段故事,她在江茗沒回來之前便聽過了。

惜雋說道:“她那養父姓陳,在臨安府還有兄長一名。這娘子的母親,還去陳家幫忙漿洗過衣服,倒是聽了不少關於茗小姐的事兒呢。聽聞茗小姐將她那養父的店鋪俱都霸占了,一分一毫都沒分給自己的伯父,為此還鬧到了衙門去。”

春湫在旁說道:“你說的這些,難不成我們不知道?這些便是連將軍、夫人都是知道的。”

惜雋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但有一點,咱們卻是不知道的。按理來說,家中父母不在,女子是要族中長輩照料安排的。這茗小姐養父去了,她那叔嬸緊趕著給她尋了門親事,聘禮都收了,日子都定了,就差擡過去成親了。誰知道在這個時候,咱們將軍去了,將茗小姐接了回來。她那叔嬸不知,之後尋了過去,這才發現茗小姐人不見了。他們哪裏知道茗小姐如今攀了高枝兒,來鎮國大將軍府當千金了,還以為她是跑了呢。”

惜雋繪聲繪色的說道:“當日我那麽一說,這娘子也驚了。她說了一句‘若是讓那叔嬸知道了,還止不住要來占什麽便宜呢’。小姐您想,原本那茗小姐是應該守孝的,這叔嬸能這般急著把她婚事都定了,能是什麽好心人啊?”

春湫在旁驚聲說道:“聘禮都定了,如此這般,豈不是悔婚?若是鬧到衙門去,也只能把茗小姐塞回去了。”

惜雋點了點頭:“正是這個理兒。”

江宛沉吟片刻,問道:“你可知道茗小姐定的那戶人家,是什麽樣的?”

惜雋自然是知道的,臨安府鄉下的一個老鄉紳,算是有些銀子,只不過同自己如今的夫君一樣,都是個老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