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二更)

壽謙票號發售交子已然不是一次兩次, 江茗與喬靳很快便將大致事宜敲定,又根據華京城的特殊性有所改良。但萬事當前, 總要喬靳先去與那戶部尚書阮慶周旋二三的。

待交代完了, 江茗這才起身離去。

江茗回了江府, 一進們便覺得哪裏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兒。院子裏的下人們個個喜氣洋洋,憐鶯見她回來了, 連忙迎上去:“小姐, 那陳家人走了。”

“走了?”江茗疑道。她還想著這叔嬸如今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留著也沒什麽用處,差不多該把他們趕走了。誰知道自己就出去了一天,他們怎麽就走了?還不和自己吱一聲?

“可不就是。”憐鶯終於將這惱人的一家送走,江茗院子裏的下人也早都煩透了,如今便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那陳氏申時左右慌慌張張的跑回府, 呆了沒多久, 三人便叫了馬車走了。看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被什麽東西追著呢。”

江茗用憐鶯遞上來的溫巾擦了手,問道:“母親可知道?”

憐鶯:“不知道。夫人不知道,將軍也不知道, 他們也沒說一聲。一開始咱們還以為他們就出去轉轉, 給他家兒子看看大夫呢,誰知道那輛馬車直接去了驛局。聽車夫說,他們買了幾包藥帶著,這就要回臨安府了。”

這陳家突然這麽一鬧,倒讓江茗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幾個人按理來說是來討甜頭的, 不管自己對他們怎麽樣,走時衛氏定然會稍稍給些路費盤纏,怎得什麽都不要了?還像做賊似的?

“他們什麽都沒拿?”江茗又問。

“沒有。他們走了之後,朝息丫頭怕少了東西賴在她頭上,立刻叫了管家庫房去看。竟然一樣都沒少。”提到這個,憐鶯都覺得奇怪。之前陳家那感覺,恨不得把江府都搬空,怎得空手就走了?

江茗:“也沒留下什麽?”

憐鶯回道:“什麽都沒有,就這麽突然走了。”

這也太沒有陳千的風格了,竟然這般空手走了。隨即,江茗又想到,華京城裏那些流言蜚語可不正是江宛的功勞?她定然是要給陳千一些辛苦費的。可能是她怕陳家留在府裏時間太久,到時不小心將她暴露出來,這才想法子打發他們走了。

也好,省的自己再麻煩動手。

江茗想著,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去了衛氏那兒。

剛到院子的時候,正巧遇上江劭。江劭遠遠見了她,便開口喊了一聲:“阿姐。”

少年時期的成長,就像雨後春筍似的,今日沒見,明天它就能拱出地面。這才短短時日,江劭似是成熟了不少。若說最初他給江茗的印象,無疑是個紈絝子弟,仗著爹是重臣,眼睛都能翻到天上去。可現今的他,臉上卻多了些狂野生長的勁頭。

“阿姐。”江劭走了過來:“想什麽呢?怎麽看見我竟然發起呆來了?”

江茗笑笑:“看你好像突然長高了些。”

江劭方才被殷楚嘲笑個兒矮,一聽這話,臉都變了顏色。他輕咳了一聲,回道:“那是,以後還會更高的。”

——肯定會比那個瘋世子高!

“旁梓剛從母親那兒來?”江茗又問。

“是。”江劭第一次聽見江茗叫自己的表字,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回道:“一回府就聽說陳家走了,便來問問。”

——若是他們敢幹什麽缺德的事兒,或是把下午皇城司的事兒翻騰到母親面前,準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江茗這時猛然想到,原書裏,江宛把陳家引來,江劭是知情的,好像還去把江宛痛斥了一頓。之後蕭羅便想方設法的將他收拾了,這事兒便再也沒人知道。可見在整個事情當中,皇後和蕭家還摻了一腳。

現如今這事情難道江劭也知道了?還是在這陳家匆匆離去之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這般想著,江茗便試探性的問道:“姐姐可在母親那兒?”

江劭雖然知道江宛的所作所為,可他卻以為江茗不知道,家和萬事興,總不好讓她們兩個在後院裏鬧起來。他早就打定了護住所有人的心,於是面上不顯,一如往常的回道:“不在。阿姐找宛姐姐可有事兒?”

江茗從他面色上沒看出什麽異樣,便覺得是自己多心。原本劇情就有些許變化,比如那老鄉紳就沒跟著來,說不定在江劭這兒也會有所變化呢。

她笑道:“沒什麽要事兒,就是想著往常她這時候都在母親這裏,便隨口問了一句。”

江劭心裏覺得江茗真是個傻子,別人都算計她到府裏了,她竟然還惦記著別人?罷了罷了,姐姐這般天真倒也不是壞事兒,總比江宛那樣要好。到底是血脈相連,自己以後可得小心護住了,日後姐姐嫁出去,切莫讓他人欺負了。

想到這裏,江劭又記起了下午殷楚那段不明不白的話,他試探的問起江茗:“阿姐,你對與太子的婚事,就沒什麽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