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二更)

“不!不要搶我的銀子!”房間裏響起女子痛苦的呼聲。

過了一會兒, 那聲音又帶著幾分得意:“哼,和我玩?虧到你褲子都沒了!”

殷楚將手裏的書卷放下, 轉身去查看躺在床上的江茗。兩人已經回了昭南王府, 憐鶯見到江茗這幅樣子的時候嚇的差點哭出來, 飛浮也是睜著一雙眼睛瞪著殷楚,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模樣。

將江茗安置妥當, 殷楚便一直坐在屋子裏守著她。先前還平靜些, 如今不知道她做了個什麽樣子的夢, 嘴裏一直念念有詞。

殷楚先探了下江茗的額頭,沒有發熱。他又將被角掖了掖,江茗夜裏喜歡踢被子,喜歡把腿擱在被子上,睡的也不甚老實, 時常會踢到殷楚。

殷楚坐在床頭,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江茗,見她鬢發睡的亂了,便伸手去給她理發絲。

手剛放到江茗臉旁,江茗恰在此刻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呼扇了兩下, 眼神仍迷迷糊糊。她側頭看了看臉龐殷楚的手,又擡頭看了看殷楚:“什麽啊,原來是萬兩銀子的夢啊。”

說完,她又閉上了眼睛。

殷楚一頭霧水,卻看見江茗猛地又睜開了眼睛, 說了一句:“好疼!不是夢……”

殷楚見她醒了,連忙問道:“要不要喝點水?我讓他們去給你煮些清粥?”

江茗掀開一點被子,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胸前包紮的嚴嚴實實,圈了不知道多少圈的紗布。她放下被子,擡頭問道:“誰給我包的?”

殷楚有些心虛的摸了下鼻子:“飛浮。”

江茗眯著眼睛,像是審問犯人的官吏:“不是飛浮。”自己很早之前就和飛浮說過,包裹胸部不要這麽緊,會影響發育的!

殷楚吞了下口水,後背沁出了汗。

江茗一看他這樣子便知道了,說道:“那東西你也看見了?”

“嗯。”殷楚點頭

江茗:“壞了嗎?”

殷楚:“你放心,看了我便會負責。”

兩人說完,又都互相看著對方。殷楚這才反應過來,江茗問的是那件軟甲,一下子便愣住了,耳根燙的厲害。江茗則長長的“啊”了一聲,跟著笑了起來。

她笑了幾聲,拉扯的背上傷口在疼,又變成了苦笑。

“世子你想什麽呢?”江茗說道:“我在問軟甲。幸好我機智,早就料到跟在你身邊肯定會有危險。哪天他們突然沖出來,萬一不小心砍到我怎麽辦?”

殷楚原本想著,江茗醒來之後可能會疼的哭出來;可能會因為身上就要添一塊疤難過;甚至可能會因此不理自己,劃清界限以求自保。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江茗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一笑,將所有的陰霾都掃掉了。

江茗這才問道:“傷口大嗎?”

殷楚大概比了一下,又說:“已經去配了藥,不會留疤。”

“這點小地方,留不留疤無所謂。”江茗十分豁達的說道:“軟甲壞了嗎?”

殷楚:“後心被劍刺破了。”

江茗這才沉沉的嘆了口氣:“看來這麽近的距離,這麽大的力道,還是有些危險的。”說完,她捂了下自己的臉龐:“跳出來的時候牙齒咬到了腮肉,好疼。”

殷楚:“……”我就說為什麽沒傷及肺腑,口中竟會流血,當真嚇死我了。

“我睡了多久?”江茗看了眼外面的天是亮的,但隔著簾子又分不清現在什麽時辰。

“不到十個時辰。”殷楚回道。望回說了,她失血過多,又正逢癸水,本身身子就倦,多睡一會兒也是正常。“餓不餓?”

“餓。”江茗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不要清粥。就讓憐鶯按照往常的法子煮就行了,多放點糖。”

殷楚應下,這便要出去交代,又回頭問她:“還要別的什麽嗎?”

“再讓憐鶯去摘一點西紅柿切了,撒糖,多撒點。”睡了這麽久,口幹舌燥,只想吃點清潤的東西。

“好。”殷楚想起她一直是喜歡吃糖的,隨身也總是帶些。他出去吩咐,等再回來,身邊跟了個飛浮。

江茗連忙說道:“勞煩世子回避一下,我想讓飛浮看看傷口。”

方才看了,那是情勢所迫,如今再杵在這兒就是流氓無賴了,殷楚“嗯”了一聲:“我便在外面,有事叫我。”這才出去。

“小姐,你……”見殷楚走了,飛浮臉色拉了下來,話剛冒了個頭,就看見江茗突然皺起眉,聲音軟了十成十:“飛浮,好疼。”

飛浮嘆了口氣,每次江茗逞能受傷自己要訓她,她都是這副模樣。

最怕別人啰嗦,最怕別人說教,這就是自家小姐了。

飛浮從袖囊中拿出喬靳寫的字條,遞於江茗:“喬靳昨日寫給掌櫃的。”

“他竟然傳的不是口信?”江茗疑惑接過那張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規整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