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二更)

這事情過去之後, 江茗也不知道江宛是如何同衛氏說的,反正她現下仍住在江府裏,和太子的婚事也沒個響聲。

江茗並不在意, 那皇後原本也不是個白送的,自然有她的思量和打算。更何況天家婚事原本如此, 但凡衛氏江衡這頭沒個言語, 還認這個女兒,那這段聯姻效果便仍存在。如此一想還要多謝江宛, 自己之前就嫁了, 不然之後還指不定如何。但日後就算江宛嫁過去,加上那齊思琦,還不知道怎麽鬧騰呢。

現下讓她掛懷的是殷楚。殷楚前日方進了宮, 主動請去閩州蕩寇。

靖文帝一聽倒是沒有馬上應允,但大大的誇獎了殷楚一番。接著聖旨便下來了, 上面字字句句褒獎殷楚, 賜了皇盔聖馬,著其三日後啟程。

看這樣子似是恨不得殷楚馬上走,千萬不要在太子大婚的時候再生事端。

昭南王府裏這便忙碌起來了,江茗坐在自己的院子裏, 也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些什麽。未過多時,外面有下人跑來傳信兒,原來是宮裏的掌印太監曹昌帶著皇上的旨意親自來了,此刻正在外面等著呢。

殷楚不在,昭南王又起不來, 這昭南王府裏便要來請江茗。她站起身來,讓憐鶯給自己略微拾掇了下衣飾,這才款款走出去。

江茗按著禮行過,曹昌便念起了聖旨,原來是靖文帝覺得光是誇誇殷楚還不夠,面子上仍要做個全套,這便在宮中賜宴殷楚,為其壯行。

江茗接過聖旨,又客套著請曹昌在府內喝口茶,誰知曹昌竟然一口應了下來。周圍的下人即刻懂了,便都退了下去,正廳裏便只剩下江茗和曹昌二人。

曹昌捋了捋茶碗蓋兒,擡頭看向江茗,只是此刻的眼神中並未有方才的那般傲慢,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日後的信兒,可怎麽辦呢?”

江茗拎過茶壺,笑道:“曹伯伯,怎麽是您來的?”

曹昌搖了搖頭:“我約莫著這昭南王世子一走,您肯定也想法子要走。閩州正是多難之時,商船還需要人去照顧,這不就趕忙搶了這差事,出來見你一面。咱們在宮中,很多事情要想知道,那是輕而易舉。可很多事情偏要知道,它們卻不露頭。”

江茗走到曹昌身旁,小聲說道:“信兒如同往常一樣便是。”

曹昌:“咱家的意思是,還要過喬靳的手嗎?那群小的不知深淺,可咱家卻要來問上一聲。”

江茗擡頭看了一眼曹昌,眼眸低沉半晌:“曹伯伯覺得喬靳不行?”

曹昌用那尖細的聲音笑了兩聲,又說:“當日喬靳那事兒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從中通融半天,這才只是拘了他些時日。雖耗費了名公子這些銀兩,但花錢保平安嘛。只是未曾想到,他也能值這些銀兩。我也是這才知道,你這丫頭實在是信極了喬靳的。可我總是不放心,旁的錢銀賬簿便也算了,這些信兒啊什麽的,可不能這麽信任一個人。”

江茗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待過了片刻,她才說道:“我並不是全信任喬靳,但他也沒什麽值得我提防的地方。曹伯伯見多識廣,在皇上身旁待得時日也多,既然您這麽說了,我便留神些。那信兒仍是如同往常,但一式兩份,重要的就直接給我便是。”

曹昌挑著原本就淺淡的眉毛,將江茗手上的茶碗拿下,擱在桌子上,這才說道:“這就對了。防人之心不可有。你那眼線幾個,咱家都知道是誰。若不是咱家保著他們,一個兩個的也就斷了,當日柳達便也沒這個命落在現在這個位子上。”

江茗擡頭看向曹昌,淺淺一笑:“茗兒知道曹伯伯只是為我著想。茗兒也不瞞曹伯伯,我要借世子的路去閩州,京中交給了喬靳。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還得勞煩曹伯伯替我周旋。”

曹昌點了點頭:“只是我不能做的太過明顯。這裏面文章大了,蕭羅、皇後、太子等人盤桓朝中,豈是我一人能說的過得?皇上身旁,伴君如伴虎啊。”

“我知道。”江茗將桌上的茶碗滿上,端了起來,遞到曹昌手裏:“我只管賺自己的銀子,朝中之事一概不問。”

曹昌點了點頭:“世子此次去閩州,怕是兇多吉少。你可要和他保持些距離,切莫牽連自己。”

“知道。”江茗答道。

兩人又說了會其他的,對好一會兒若有人問該如何應答,曹昌這才走了。

說起曹昌這人,和陳釗年輕時竟然是過命的交情。後來曹昌家中生變,去了宮裏當太監,陳釗去了山裏當土匪,兩人便再未見過。

江茗行商之時,難得見了一面,兩人一見如故,之後宮裏便有了江茗的這個線頭。當然這份義氣能持續多久,江茗自然也不知道,她又往宮裏安排了其他眼線。但這些年來,若不是他暗中幫忙,江茗那幾個線頭定然會時時更換,柳達也不會這麽輕易上了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