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2頁)

葛畫稟默了一瞬,似忍不住開口替錦瑟解釋,“好像確是兩位先生合寫的,這事極為隱晦,我往日曾聽祖父說過,不過過去了許久,我自己也有些記不清,現下想起,隱約記得確是淵九先生……”

葛畫稟說完,看著紀姝面上有些尷尬。

既是葛老所言,那自是不可能有錯。

空氣中微微一靜,紀姝一頓,面色凝住,想起剛頭侃侃而談,又說自己有多喜歡春日三富論,可她竟然連這論是二人合寫都未能看出來,一時面上隱隱發燙,頗為下不來台。

錦瑟慢悠悠下了樓,緩步走進大堂,這處可比上頭熱鬧許多,戲台前頭擺著方桌凳子,桌案上擺著茶點,一眼望去,座無虛席。

錦瑟面皮打扮皆是出挑,這般明晃晃的進了大堂,比這雪梨園的頭牌柳葉眉兒還有招人眼。

包間裏頭的視線可是最好的,少不得幾個紈絝浪蕩子結伴而來耍玩意。

這些個公子哥兒多半不是來看戲的,乃是挑人的。

哪個角兒新鮮便捧哪個,膩了便換,青樓酒館十八巷,戲園茶苑輪軸轉,那玩的花樣又多又豐富,數都數不來。

陶家的公子陶鈰,慣來是個紈絝,手上還摟著一個,又一眼看中了錦瑟,伸手一指,“那個是你們園裏新來的?”

靠在他懷裏的水娘擡眼瞧去,忙搖了搖頭,“這姑娘眼生得很,可不是咱們園子裏的,大抵是外頭進來聽戲的罷。”

“聽戲的?”陶鈰聞言面上露出一抹笑來。

說話間,錦瑟已經尋了一個偏僻位置坐下聽戲,來這處看戲,坐在大堂裏的都是尋常,往包間裏去的才是顯貴,這般連個位兒都沒的,一瞧就是熬苦日子的小姑娘,又打扮的這般花枝招展,還不是想找個高枝攀?

陶鈰一雙桃花眼從頭到腳掃了掃錦瑟,越瞧越滿意,沖後頭的小廝吊兒郎當吩咐,“去將那姑娘請來,就說這一處好吃好喝招待她,她想看什麽戲,小爺我啊都請她看。”

小廝連忙應聲去請。

那懷裏的自然不依了,伸手推了推他,嗔道:“陶公子挑中了別的小娘子,就不要奴家了~”

席中幾個公子哥兒調笑,“陶公子沒有良心,水娘何不來我們這處,我們必然比陶公子有良心,絕對不會見一個愛一個……”

陶鈰抓過桌案上的瓜子往他們臉上一扔,笑罵,“得了啊你們這些賴貨,少惦記小爺的人,仔細你們身上的皮!”

一時席間笑罵不休,觥籌交錯,倒比外頭的戲還要熱鬧。

這邊玩笑著,陶鈰可還注意著外頭,這些時日沒新鮮的玩意兒著實無趣,今日難道見著一個可心的,少不得著緊些。

卻不想小廝到了那小娘子面前,沒說幾句就顫巍巍顛了回來。

陶鈰忙將小廝招到前頭,“說說看,小娘子怎得不來?”

小廝支支吾吾,有些不敢說。

這倒惹得周圍人急了,“別支支吾吾呀,那小娘子與你說什麽了?!”

陶鈰也輕嘖了一聲,張口訓斥,“還不快說!”

“那姑娘,那姑娘說……貓狗鼠輩,也配同她看戲……”小廝說著聲音越來越輕,面色有些發白。

陶鈰面色當即沉了下來。

席間瞬間安靜下來,沒人敢開口說一句,這小娘子可真是個刺頭,這樣的話也敢說,竟不怕得罪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