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塞龍舟的結果出來以後,沈甫亭無意久留,與友人笑談幾句便起身離了席面。

錦瑟看著他從眼前走過,放下了手中酒盞起身離席,陶鈰這處還與隔壁的墨衣公子相談,全無注意。

錦瑟出了廊下,看著緩步離去的人慢悠悠道:“沈公子見了我也不打招呼,旁人見了還以為我們是對面不識的陌生人呢?”

沈甫亭聞言轉身看來,玉冠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奪目的光暈,卻半點不及他容色惑人好看。

“錦瑟姑娘玩得正歡喜,我若開口豈不擾了你的興致?”

很順理成章的理由,挑不出一處錯。

錦瑟眼眸微轉,回頭看了眼廊下,笑盈盈諷刺,“悲難之人苦心尋你,公子卻是無動於衷,難道做神仙的都似你這般鐵石心腸?”

“生死有時,神仙幹預不得,若是每一個都救,豈不是亂了天道命數。”沈甫亭聞言波瀾不驚,說完眉眼忽而染上輕笑,話間似含嘲弄,“錦瑟姑娘既然心疼意中人,何不自己出手相幫,以你的能力,想要逆天改命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誰說他是我的意中人?”錦瑟聞言不屑,一個閑時逗趣的玩具怎麽可能當得意中人?

這一看就是玩弄感情的禍水。

沈甫亭聞言眼簾微掀,看著她神情似含嘲弄,連聲告辭都沒興趣言說便轉身離去。

錦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面皮慢慢沉了下來。

“錦瑟?”身後陶鈰出了廊下來尋,見她在這,當即上前來,“你怎麽一個人出來了,可是剛頭忽略了你,叫你一個人無聊了?”見錦瑟一臉不悅看著遠處空氣,當即想到剛頭聽到的消息,“錦娘莫要不高興了,你可知道剛頭你指的舟贏了,那銀子翻了一倍,足足四百兩銀子,全都進了你的口袋裏,你可歡喜?”

這可是整整四百兩銀子擺在眼前,常人哪會不歡喜,可惜錦瑟是只妖,自然沒興趣。

這沈甫亭也是奇怪,明明知道她要動手腳,卻沒有阻止的意思,還白白折了銀子進去,這樣一來倒像是他讓著自己贏了一般,叫她心中越發不爽利。

錦瑟心情好不到哪裏去,興致缺缺任性道:“我不要了,你自己去拿罷。”

她向來是個寵玩具的,只要玩具得她的心意,自然不會為難。

就像那些個毛茸小妖怪,往日裏風餐露宿,因為模樣軟萌總被別的妖怪欺壓,後頭跟著她便是吃了睡,睡了吃,日子過的好不愜意。

陶鈰聞言一怔,見她神情不似作偽,有些沒反應過來,誰會將真金白銀推到門外,更何況是整整四百兩!

這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自然是玩弄風月的高手,片刻便緩過神來,“你可真是個寶,倒叫我愣了神。”他笑看著她,似更起了興趣,“後日我帶你去郊外打獵如何?”

“郊外有什麽好玩的?”錦瑟聞言乏味至極,妖界的獵都沒興趣打,更何況是凡間這些連飛都不會的,對她來說難度太低了。

陶鈰卻很是自信滿滿,“有我在,自然不會讓你無趣。”

沈甫亭回了客棧,裏頭人迎出來,對著他恭敬施了一禮,“公子,有人送來了木雕馬給您,正擱在屋裏頭。”

沈甫亭聞言微惑,推開屋門正看見一匹木雕的彩馬擺在桌案上,雕工栩栩如生,一眼望去仿佛是真馬,看上去活脫脫的玄機縮小版。

沈甫亭平日沒什麽喜好,唯獨兩樣不可缺,一是酒,二是馬。

愛馬之人看見雕功如此驚艷的馬,自然心生喜歡,而這個送馬之人很聰明,送的東西極合人意。

匹獻跟著進了屋,“那丫頭名喚雙兒,說是她家姑娘特地托了京都有名的師傅雕的,特特送給公子做往日恩情的謝禮,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希望公子一定收下。”

這雕功不俗,一刀一刻皆如水般流暢,一處斷痕都沒有,顯然是個心極靜的大師。

沈甫亭見之頗為欣賞,且話到此處,也不再推辭,“端到下頭讓玄機看看,它這幾日心情不太好,見了說不準會歡喜些。”

匹獻聞言當即操心起了自家公子的終身大事,明明叫他端馬,他卻想連人一起端了,“公子若是喜歡這凡人姑娘,倒不如帶回天界,雖是凡人,流程麻煩一些,但好歹能得公子的意。”

何止是麻煩一些,若是要將凡人帶回天界,必須要指點她修煉成仙,而沈甫亭身份不同尋常仙者,若要做他的妻子,還需是仙上仙,是以到了天界也要費心指點,苦心修煉,不知要費多少時日和精力。

紀姝是個做妻子的好選擇,有點心思城府也無傷大雅,他需要的就是這種能兼顧左右的識趣之人,可惜是個凡人,雖然對於沈甫亭來說並不算什麽難事,可到底還是麻煩諸多。

“不必了,待天界形勢安定,妻子在仙者中選便好,免得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