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改錯)

天蒼蒼, 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綠蔭如蓋, 草原茫茫, 碧藍如璽的天空中, 雄鷹展翅穿過白雲,畫出一條細線。

烈日陽陽, 清風吹過, 草地歪向一邊, 露出大地上正在廝殺著的人群。

“幹他, 幹他!躲什麽?你到是捅啊!”

“狗雜種,老子剁了你!”

“殺一個不虧, 殺兩個有賺兒,兄弟們, 別虛啊, 上!沖!”

“窩囊廢,跑你個鳥兒。”

大馬金刀, 商隊一眾舉著槍拿著棒,近身貼肉的糾纏著來犯胡人, 兩相打成一團兒。

商隊人數多,算上白珍的護衛足有五百余, 胡人在是兇悍到底人少,商隊三打一,還能戰成平手。

“白姨,咱咋辦?”交戰間隙, 胡逆抹著臉上的血,打馬靠近白珍,咆哮著問。

白珍握緊短槍,指尖捏的發白,鼻端滿是血腥,胡人長箭在耳邊飛過,相處數月,昨日還飲酒交談的朋友今天就喪命當場,鬥大頭顱滿地亂滾,不一會兒就讓馬蹄踩成肉泥。

腦漿混和鮮血噴濺在草叢上,一片紅白相間。

臉色慘白,白珍胃裏翻江倒海,壓下沖破喉頭的嘔意,她死死咬著牙,“殺,殺!把這人全殺了,一個活口不能留!”

“全殲?那咱們的人……”恐怕留不下多少啊?胡逆有些焦急。

揮手短槍打飛筆直而來的長箭,白珍側馬低吼,“知道了那等秘密,沒無聲無息的跑,既被人堵上了,你當還能脫身?”

“今次,把這些人全殲便罷,萬一走露了風聲!殺,殺滅,今日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

這話說的端是滿腔狠戾,落地有聲,胡逆雖不大明白其中深意,卻聽懂她話中鄭重,不由咬牙喊,“兒郎們,殺,殺,敢後退者家規處置!!”

“是!”在場姚家軍齊齊一聲吼,“沖!”

揚鞭打馬,氣勢如宏,面對膀大腰圓,如狼似虎的胡人,竟無半分膽怯之意。

商隊一眾受他們影響,到減了原本且戰且退,隨時準備逃命的心。

這一戰,因白珍下令全殲,到是打的越發艱難,從下午至日落,天邊銀月升起,胡逆率眾追了兩裏地,才趕上逃命的胡人。

一箭穿心而過,高坐馬上俯視,看著那胡人咽了氣兒,胡逆面沉如水,“回。”他低吼一聲。

眾人隨他打馬回歸,便見商隊眾人正在清理戰場,而白珍和商隊首領藍康,則在激烈爭執著什麽。

“白姨。”揮手讓姚家軍眾人自去幫忙,胡逆打馬上前,“怎麽了?”他問。

“胡千總,你快勸勸白姑娘吧。她瘋魔了,竟然不想著逃走,反要回阿瓦部……”藍康一眼瞧見胡逆,跟看見救星似的,急急的說:“咱現在這情況,跑都來不及呢,說甚要反擊,要殺人家……這不開玩笑嗎?阿瓦部在是小部隊都有五、六百人,咱有什麽?”

“這一場打下來,咱們損失慘重,我剛點下來,算上您各位軍爺,不過將將剩下兩百余,打什麽啊?”他苦著臉,神色很是不滿的告狀。

看那模樣,仿佛白珍無禮取鬧般。

事實上,就眼前這局面,她琢磨著非要反攻之類的,確實不大講理。

“白姨?”胡逆到沒聽藍康的一面之詞,轉頭看白珍,“您……”什麽意思?

“逆子,咱們知曉了那件事,哪怕全殲了追兵,你當胡人會放過咱們嗎?咱們在阿瓦部逗留兩個月,那裏的人,誰不認識咱們?有他們在,咱們跑得了嗎?”白珍就嘆氣,“不殺他們,咱們跑得在遠,不過是拖時間罷了。”

“這……”胡逆皺眉。

藍康在一旁急急插話,“胡千總,白姑娘所言太過絕對了。藍某邊關行商數十年,草原茫茫,想藏人並不難,有藍某在,咱們先尋個地方躲個三、五、七月,到時候,有的是法子離開。”

哪裏用的著拼命!!

他苦口婆心。

胡逆面現疑惑,到是白珍很堅定,“藍商,咱們若想躲,此間事自能避過,然,胡人勾結加庸關高層,欲圖入主中原這事,你我便當視而未見嗎?”

“我們躲了,三、五、七月後,大晉會是何等模樣?北方諸地還能否保存?藍商,你我都是北地人,諸兄弟家眷老小俱在充、澤兩州,加庸關一破,她們當如何?”

“這……”藍康啞然,想起家中嬌妻幼兒,不免語塞。

白珍入胡,想的是做生意,自不好帶太多人,胡逆領頭,她們帶三百姚家軍隨充州大商藍康的商隊啟程。這一路風塵,確實遇到不少麻煩,成績卻是喜人。白珍能說會道,吃苦耐勞,胡逆精通胡語,藍康更是多年大商,胡晉兩地商路走的慣熟。

他們三人領頭,帶數十輛大車,六百余護衛行走在關外草原,有藍康在前頭主事,白珍拼命吸收行商之道,順便隱晦打探消息,像胡地部落間漸起瘟病,牛羊成批死去,為解胡民百姓之危,胡主叱阿利率軍攻打加庸關的消息,就是她傳給姚千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