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第2/4頁)

“先生……”有些猶豫,她抿了抿唇,斟酌著道:“您這戲寫的極好,曲折離奇,百轉千思,然而,這戲詞兒,是不是在琢磨琢磨啊?”

“戲詞怎麽了?”孟央微怔,垂眸看了兩眼……沒問題啊,絕對的辭藻華麗、字字珠磯、不落俗套。不是她自誇,就是她祖父大沖真人在此,都得稱一句‘妙筆生花’呢!

已經成立了宣傳部嘛,自然就得有‘宣傳’的東西,純粹演講什麽的,並不符合古代實際情況,自然還是要用評書和戲曲來傳播思想……做為姚家軍裏最有學問的女性,孟央責無旁貸的要負責準備‘教材’。

像今兒這種——最能體現姚家軍政治思想的‘焚書坑儒’,她怎麽可能錯過,自然要大書特書,狠寫三、五、七出新戲,給宣傳部排演了!

畢竟,姚家軍的崇明學堂重實務,教學生都以‘時政’為主,什麽文采風流,炳炳烺烺之類,崇明學堂的學生不會……

而招攬過來的那些,姚家軍還有點信不過他們,怕他們抓不著重點。且,讀書人嘛,總是有些清高脾性的,寫戲這種,他們其實不太願意做。

可不就得孟央出手嗎?

“哪裏有問題?你莫要顧及我,直接點出來便是。”瞧招娣一臉不知怎麽表達的模樣,孟央連聲追問。

招娣:……

深吸口氣,她沒說什麽,只是招招手將羅英請過來,沒等她問話,就孟央寫的戲詞遞上,“部長,您先瞧瞧,告訴我這上頭寫的是什麽?”

羅英疑惑著接過,垂頭細看……隨後,眉頭微皺,緊皺,甚至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什麽情況?”隨著她表情變幻,孟央忍不住有點緊張,都站起來了。

羅英望了望她,“看不懂啊!”她道。

“啊?”孟央一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麽?”看不懂?怎麽會?

“每個字我都認識,但是拼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是什麽意思了。”羅英咧了咧嘴,訕訕笑著,滿臉牙疼表情。

招娣則低聲補充,“先生,部長是上過一年掃盲班的人。”所以,她的教育水平是遠高過貧民百姓們的。

她都看不懂,那百姓們就更看不懂了!

孟央:……

有點傻!怎麽會看不懂?她寫的很‘通俗’啊!

“先生,您是大沖真人的孫女,從小詩海書山裏學出來的,您的通俗,跟我們的通俗……呵呵,不是一個概念。”招娣訕訕笑了。

例如:‘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這種,直接改唱成‘跟你尿不到一個壺裏’,這更能讓百姓們接受。

涸轍遺鮒,旦暮成枯;人而無志,與彼何殊。不說明白了,誰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人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不管辭藻怎樣華麗,文筆如何優美,哪怕能流芳百世,傳承千年呢,但——既要當做宣傳所用,那麽,如果百姓們根本聽不懂,那就是白費力氣了。

“……”和招娣四目相對著,孟央無聲沉默了好半天,把那她花費許多功夫的‘得意之作’要回來,隨手撕碎,“招娣,你跟我一起寫,時刻提醒著我。”要易懂,要通俗,要務實,不要只顧著嗨!

“那個……夫子啊,這任務還是交給羅部長吧。”招娣垂眸,把羅英推了出來。

羅英一臉茫然,“?”什麽情況?

“部長,孟夫子請您幫個忙。”招娣對她露出個‘慈愛’的笑。

羅英,“哦?哦!不敢不敢,本就該做的事,哪裏用‘請’?孟夫子只管吩咐。”

“那就多勞羅部長了。”孟央趕緊回禮,疑惑目光瞧向招娣。

招娣轉頭,裝做沒看見。心道:三年一屆,她是學堂裏畢業的優等生之一啊!孟夫子寫的那些,她完全看的懂,讀起來端是滿口生香。把‘途窮穿狗竇,道隘不容身’翻澤成‘日狗’,她內心是拒絕的!

實力崩潰!

一點都不想做!

——

時光荏苒,歲月如歌。

自姚家軍埋了‘細作’燒了‘邪書’,四州風氣瞬間一清。

從來看不慣姚家軍的迂腐讀書人們倉皇逃竄,確實跑了不少,然而……留下的更多。

這沒有辦法,讀書人嘛!十年寒窗苦讀為了什麽?

無需懷疑,答案自然是做官。

做官需要哪些硬性條件?

毫無疑問是科舉。

科舉的第一步是哪條?

不用思考,肯定是縣試!

縣試在哪裏考?

答案是原籍!

姚家軍占了四個州,無數城縣,原籍是四州的讀書人們想跑……根子都在這兒呢,往哪跑?

至於外地來的讀書人們,能留下早就留下了,余者那些實在尿不到一個壺裏的,想跑就跑吧。

留著他們還浪費糧食!

最能攪亂風雨,影響輿論的讀書人跑路的跑路,閉嘴的閉嘴,孟央組織的下鄉宣傳活動,沒有受到絲毫阻礙,她新編的幾出戲,諸如‘素女打死薄情郎’、‘上門女婿的幸福生活’、‘農夫、山泉、有點田’、‘在婚的誘惑’等等,以及大形長篇評書:‘我的軍旅生涯’。受到了廣大好評,百姓們熱情癡迷到了極點,為了重復觀看其實已經看過很多遍的新戲,他們能追著‘宣傳隊’拔山涉水,翻山越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