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姚千枝是個雷歷風行的人, 雖然不是站著撒尿的主兒,然而, 同樣一口吐沫一個釘兒。

既然說了要開打, 那就絕對不猶豫, 次日清晨,她就整軍, 從鑫城出發了。

還是走的水路, 無數姚家軍們坐著大船, 氣勢如宏從相江往豫州方向奔……把孟家和豫州一系給嚇的啊!

惶惶如喪家之犬!

他家主公一脈——豫親王和他所有的兒子, 都已經仰面朝天蹬了腿兒,兩州沒了能立住, 能撐事兒的主帥,他們都是當臣子的, 這打個屁啊?

楚敦膝下嫡長子還不滿六歲呢, 他們能怎麽辦啊?把他捧出來禦敵嗎?

娘呦,誰知道他還尿不尿床啊?

孟家和豫州一系那是淚流滿面, 前腳,兩位公子猝死的原因和兇手, 他們都還沒找到,後腳, 姚千枝就帶著姚家軍虎視眈眈的來了,他們驚駭欲絕,他們痛不欲生,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硬著頭皮禦敵。

唐家滿門已經被姚家軍俘虜, 據傳是歸降了,兩州余下那點兵力,不過是豫州軍和孟家私兵。文臣武將嘛,自古開來就是不合,本來彼此就看著不太順眼了,尤其,前段日子,豫親王剛死,楚敦和楚玫出頭那會兒,孟家仗著外孫態度還挺張狂,很是擠兌過豫州軍幾回,甚至還卡過他們的軍資……

對此,豫州一系將領們非常氣惱,無奈那會兒楚敦、楚玫依仗孟家,他們只能退讓,但是如今……

打仗靠的是武將!

禦敵——文人耍嘴皮子可不好使,就得用他們這些‘臭當兵的、大丘八兒’。

豫州武將們抖起來了,把當初受那點氣兒原封不動,全還給了孟家。偏偏,礙於軍情,孟家敢怒不敢言,心裏盡是窩囊憋屈,就暗下用些小手段……

於是,文武官員明爭暗鬥,互相使絆子,哪怕不妨礙大局吧,但是,那感覺……

何愁不死無葬身之地啊!

尤其是,楚敦和楚玫死了,他們徹底沒了‘希望’,手邊連個能壓住並‘平衡’他們的人都沒有,心中惶恐的同時,行為就越發無忌,事實上,如果沒有姚家軍大兵臨鏡的壓力,他們說不定自個兒就打起來了。

說真的,要不是急著回燕京,想看著孟央的孩子出生,姚千枝都樂不得瞧瞧熱鬧,先讓豫州武將和孟家窩兒裏內鬥一番呢~~

面不和,心更不和,豫州武將和孟家組成的‘聯軍’,他們跟姚家軍對撞的結果,說真的,可想而知。

不說一擊既潰,逃兵如蝗吧,起碼,跟唐頌帶領的豫州水師相比,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戰鬥力銳減一半不說,執行力就更別提了,姚千枝相信,如果他們和豫州軍的第一次遭遇不是打水戰,豫州士兵們著實沒地方逃——周邊都是水,也沒法跳——那她估摸著,兩方剛一接觸,姚家軍如狼似虎壓著他們打的時候,豫州兵們就得跑光了!!

不過,到怪不得他們,畢竟,他們是‘豫州軍’,跟著自家主子做得造.反大事,結果,造著造著,突然間,他們連個‘正經主公’都沒了?

先是世子沒了——好吧,無礙大局。隨後王爺身死——呃,感覺有點兒要完。最後,連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原地猝死——這特麽天崩地烈了好嗎?

他們未來的‘主公’,他們為之拼命的目標,一個六歲的小娃娃……這,這還造個雞兒的反,創個雞兒的新王朝啊?

豫州軍們已經徹底沒有氣勢可言,如果不是趕鴨子上架——他們早就無路可退,這會兒恐怕已經一轟而散,還打個屁啊?

抱著這種信念,姚家軍打他們真跟打兒子一樣,那叫個‘順手、輕松、加愉快’……

幾乎能算‘暢通無阻’,姚千枝率大軍一路從宛州打到豫州,月余間連下四城,期間,非常短暫的,豫州軍還‘振奮’過一陣兒,在一處叫麥城的地方跟姚家軍僵持了一段兒……

麥城地處險要,易守難攻,還挺不容易打,且,被連下四城,眼見大難臨頭,豫州將領和孟家終於放下隔閡,徹底‘握手’,帶著豫州軍絕地反擊,把麥城守的潑水不進,將家軍阻在城門之外。

麥城四面不靠水,鐵船毫無用伍之處,且,此處環山,投石機運不進來,攻城著實困難。姚千枝不願麾下損耗太過,用人命往裏填,便暫時休整,隨後,親自出馬啦!

放下鋒厲長刀,拿起笨重鐵錘,她化身攻城器,跟一眾姚家軍頭戴鐵盔,身披凱甲,扛著包鐵大樹樁,頂著墻頭豫州軍如落雨般細密的利箭,把城門給砸飛啦!

麥城裏,豫州軍拿用肉.身堵門,麥城外,姚千枝率眾麾下硬扛……

兩相兵馬,一裏一外就懟上了!

那場面,真心慘烈無比。

僵持了起碼兩刻鐘的功夫,墻頭豫州軍的箭都不知耗損了多少,姚家軍連用了六、七根包鐵樹樁,磨的滿手大泡,撞的城門裏硬扛的豫州軍吐血的吐血,亡命的亡命,真是誰都不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