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這是只異色瞳的白貓,一只眼金一只眼藍,漂亮地不可思議。

“它是公貓母貓,叫什麽名字呀?”映枝臉上的驚喜之色不予言表,“我可以摸摸它嗎?”

“郡君可以摸。”實際上,岑瑜被問住了。

他昨日回東宮後,就立刻叫寇真去明惠宮的貓兒房討了只溫順幹凈的白貓,卻沒有問這究竟是公貓還是母貓,也沒有起個名兒。

岑瑜側眼看見案邊油紙包裹著的山楂糖雪球,抿了抿唇,口中還有淡淡的甜味,他輕咳兩聲,道:

“名叫……糖雪球。”

岑瑜淡淡斜一眼,一直站在旁邊當柱子的寇真便上前一步:“回郡君的話,糖雪球是只公貓,才滿半年。”

映枝一把抱過貓,動作敏捷又嫻熟,她自小在山林中長大,摸過的動物不計其數。

她聽到“糖雪球”三個字,噗嗤一聲笑了,撓著貓下巴問:“子瑕,這是你起的名兒?”

岑瑜眸色幽深,挑眉道:“郡君何出此言?”

映枝捏捏糖雪球的小肉墊:“像子瑕這樣的人,起名字不都喜歡從先人詩詞裏摘幾個字,要麽就要引經據典,總之很風雅。但糖雪球就……”

岑瑜看著案幾對面的小姑娘與白貓,一人一貓說不上哪個更嬌憨,便接道:

“就如何?”

“就很軟乎乎的。”映枝已經開始在揉糖雪球又白又溫暖的肚子,“像個姑娘家起的名兒,比如我。”

映枝揚起頭,正好與岑瑜對上,他目光裏帶著溫暖的笑意,映枝在此刻恍惚明白了詩中的那個詞——

如沐春風。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銅鈴叮叮,窗外街巷裏熱鬧的叫賣聲漸近又漸遠。

岑瑜挑開簾子,往窗外一瞧,已經快要到勝業坊了。

“郡君可喜歡這貓兒?”岑瑜彎了彎唇角。

映枝兩眼發亮,歡喜答道:“可喜歡了。”

岑瑜頷首,道:“郡君若是實在喜歡,子瑕便把糖雪球送給郡君。只是它在東宮出生長大,怕是也離不開東宮。”

旁邊的寇真強行板著一張臉,但心中已經笑成了一個憨批,要不是他沒有失憶,還記得昨晚自己去討了這貓兒。聽殿下這真誠又真摯的語氣,還真的以為冷冷清清,戒備森嚴的東宮裏養著一只叫糖雪球的貓兒。

映枝忙道不必,“要是糖雪球習慣東宮,就別讓它挪窩了。”

岑瑜狀似遺憾:“那日後郡君若是想再見糖雪球,來東宮便是。”

映枝的腦袋點了一半,忽得想起那日在藏書閣發生的事,摸貓兒的手慢了下來。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岑瑜便看穿了映枝在想什麽。

車廂裏一時寂靜,只有車廂外木輪碾在地上的軲轆聲,和遠處若隱若現的喧囂溶在一起。

“不會有事的。”岑瑜突然啞聲道。

不知為何,他又重復了一遍,只是聲音漸弱:“不會有事的。”

映枝一愣,完全停下摸貓兒的手,將糖雪球高高舉起,塞給岑瑜,安慰道:“我相信子瑕,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只是擔心……宮禁那麽嚴,萬一被發現了該如何是好?豈不是連累你。”

岑瑜聽罷搖頭輕笑:“郡君既然說了相信我,那子瑕定不會辜負郡君的信任。”

馬車停了。

映枝從車上下來時,發現不遠處便是勝業坊,隔著熙熙攘攘的大街和小巷,她看見那熟悉的高墻。

一個陌生的女婢帶著映枝穿過兩道門,乍然出現在眼前的便是她來時乘坐的馬車。

“郡君出來了。”谷雨站在馬車前道,“馬上午時了,郡君可是餓了?”

映枝道沒有,她方才吃了好幾個山楂糖雪球,現在還不覺得餓。

谷雨仿佛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做了什麽。映枝默不作聲地上了馬車,沒有對之前發生的事提及分毫,也忍住了自己好奇想問谷雨一嘴的心。

多說多錯嘛。

午飯後,映枝睡了個昏天黑地的午覺,醒來坐在自己屋裏消食。

窗外的秋風漸漸起來了,十分涼爽。靠在椅子上看窗外湛藍的天,總覺得天十分地高遠。

咚咚——

敲門聲。

映枝翻身坐起來,就見李氏帶著幾個侍婢進了門。

“枝枝不用起來。”李氏從身後的侍婢手裏接過個白玉的碗,將上頭的蓋子一去開,裏頭是冒尖兒的石榴,一粒粒紅得晶瑩剔透,剝好了堆在碗裏。

侍婢搬小靠取案幾,映枝從李氏手中接過這玉碗,拿著銀調羹挖著吃,清甜味兒,十分滿足。

李氏招呼侍婢去來切開的石榴,自己坐在一邊剝。

“娘你也吃。”映枝把碗遞過去。

李氏笑著搖頭道:“娘早就吃過了,這是西域進來的石榴,枝枝只管吃著,娘給你剝。”

映枝眨著眼,看見旁邊兩個侍婢也在剝,她們一會兒就能剝一小碗,比李氏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