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魚望月垂手立在一邊,面上浮現驚詫, 目光卻若有似無地看向陸衍。

她很想知道, 太子面對此事會作何反應。

別的事沈辛夷還好開口,涉及那位早逝的婆母, 她就不好說什麽了, 有些緊張地看向陸衍。

陸衍淡淡掃過齊皇後, 觸及到沈辛夷不安的目光,心頭一軟。

他神色漠然,看向身後議論紛紛的幾個:“巧合而已,窗戶沒關嚴,這才有風進來, 鬼神之說不可輕信, 爾等皆是宗親,是天下表率,若再帶頭危言聳聽, 妖言惑眾, 別怪我不講情面。”這話看似是給那幾個說的, 齊皇後卻聽得臉色發白。

他又道:“今日負責祭典的, 全部杖斃。”

魚望月全身僵硬了一下,又立即調整過來。

她以為陸衍當著所有人的面不會發作,心裏至少也會膈應,沒想到他竟處置的幹脆利落,甚至連查都不查一下異常之處,明擺著是不想讓此事擴大影響到沈辛夷。

不是這樣的, 他定是覺著鬧大了有損母親安息,這才把事情輕輕沒過去。

陸衍又轉向齊皇後:“母後以為如何?”

齊皇後臉僵了一下,沉著臉掩飾:“你色.色都處置好了,還問我做什麽?”

陸衍淡笑了下,去陪沈辛夷更衣了。

他臨走之前看了眼魚望月,看得她不由打了個激靈。

他是發現不對了?

魚望月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否決了,她和姨母處理的很幹凈,他又沒有證據,不可能一下子懷疑到自己頭上。

她這樣想完,又覺著自己太沖動了,她現在當務之急是抓住陸衍的心,而不是針對沈辛夷。

男人是多情的,他們可以同時迷戀很多個女人——這是魚望月生長在一個妻妾環繞的大家族的唯一感觸,所以她認為,陸衍喜歡沈辛夷,和太子喜歡自己並不沖突,等她讓太子傾慕自己了,再想著如何針對沈辛夷,獨占鰲頭也不遲。

陸澤和她朝拜完之後就出去了,她掩好房門,問才走進來的侍女:“南疆蠱術的事,韓陽查的怎麽樣了?”韓陽是她的愛慕者之一,如今在南疆那邊當差,聽說她對蠱術感興趣,二話不說就幫她探查打聽。

侍女從懷裏掏出厚厚的漆信:“都在這兒了,您看看吧。”

魚望月面色一喜。

她從姨母嘴裏,詳細知道了陸衍的病情,也知道了他是因為蠱毒才重病纏身的。

在她的夢裏陸衍已經好了,說明這世上一定有可以解毒的辦法,她必須趕在所有人之前找到那個辦法,獻給陸衍。

那時候就算陸衍查出她背後的一些小動作,他想必也不會過多計較了,畢竟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得承這個情。

......

沈辛夷換完衣服出來,好奇地看著陸衍:“我以為你會信齊皇後說的呢。”

陸衍鄙夷地瞧著她:“你何曾見我信過這些?”他皺了皺眉,聲音低了下來:“哪怕母後真的泉下有知,也不會參與這等齷齪事。”

沈辛夷懷疑是不是齊皇後和魚望月聯手搞她,但這倆人一個是他姨母,一個是他表妹,她不好說什麽:“今兒也太巧了。”

陸衍嘲弄地笑了笑:“真巧。”

車裏了熏香濃了些,他被激的掩嘴咳了幾聲。

沈辛夷忙把涼茶倒進香爐裏,又開窗讓香味散了,她嘆氣:“你這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日日湯藥未斷,竟也不見好轉。”

陸衍簡短回答:“余毒未清。”

他摩挲著她嫩滑的手背:“自打你嫁進來之後,我已經好了許多,現在能騎馬能熬夜,你入門之前,我連激烈些的動作都做不了。”他說完一笑:“祖母總說你是我的福星,讓我無事不要惹你,把你氣走了,我的病又要加重。”

沈辛夷唾棄了一下他的雙標:“這回你又開始迷信了?”

自打她生病他陪伴照料過後,陸衍就不要臉了許多,湊過去挨著她:“只要誇你好的,我就都信。”

兩人膩歪著到了太子府,太史捷在車外道:“殿下,我有件事得請教您。”

陸衍這才跳下馬車,面上有幾分被打擾的不滿:“何事?”

太史捷揶揄道:“其實不是什麽要緊事,我可是打擾到殿下和太子妃了?我回避就是。”

陸衍被擠兌的十分憋屈:“太史公越老越不正經了。”說完就氣哼哼地往府裏走了。

他憋屈歸憋屈,其實自己也再琢磨,這些天是不是對她太膩歪了?他雖然很喜歡看她嬌嗔歡喜的樣子,但這些天幹的事兒說的話,他想起來都覺得羞恥。

如今她病也好了,他是不是該收斂點了?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終日沉溺內帷,縱情享樂呢?

嗯,他是得冷著點了。

他一邊兒走一邊給自己做心理輔導,不知不覺進了寢殿,沈辛夷已經換了件舒適的家居常服,葛優癱狀躺在貴妃榻上看書,她看見他路過桌邊,她又瞧了眼果盤上新鮮水靈的水果,便道:“殿下,我想吃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