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4/4頁)

等文昌帝宣布宴席開始,擂台左右的數十個勇士立刻吹響號角,兩邊的勇士大步上台交手。

文昌帝派出的人是從金吾衛裏精挑細選出來的,身手不凡,論伸手還真跟那個回鶻勇士不相上下,但為人太正派了些,那回鶻勇士眼看戰況膠著,忽然擡腳往他下三路踹。

金吾衛自然要防,連往後退了幾步,卻露了破綻出來,被那個回鶻勇士逮住機會,在他手臂上重重一擊,就聽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那金吾衛就被回鶻勇士踹下擂台。

牟烈大笑幾聲,痛飲了一盞酒,假作寬慰:“聖上恕罪,我們回鶻這幾個好漢粗野慣了,不慎傷了聖上的愛將,我在這裏提他們賠不是了。”

文昌帝笑容僵硬,還得給自己挽尊:“畢竟是年輕人,好勇鬥狠。”

牟烈一笑,示意繼續開比。

不知是回鶻贏了打擊了幾個金吾衛的士氣還是怎地,接下來不管是單人戰還是團戰,魏朝代表隊連輸了四場,就連場中飲酒作樂的王孫貴族臉色都灰灰的,恨不能拂袖而去。

沈辛夷出身行伍世家,見不得這般情形,悶頭一言不發地喝著酒。

牟烈笑的越發張揚:“我們回鶻人好賭,就是軍中也不大禁的,咱們幹比試也沒意思,不如各出彩頭來,一局定勝負?聖上覺得如何?”

文昌帝巴不得早些結束,哪怕出點血:“倒也可以,不知王子打算用什麽做彩頭?”

牟烈一笑:“我可以出五千匹良駒,聖上的彩頭,我倒有個極想要的東西。”他目光忽的落在沈辛夷身上:“就太子妃腰間的這塊鯉魚龍門佩吧。”

宴席上寂靜一片。

調戲,這絕對是調戲。

玉佩是何等私密緊要的物件,多是用來寄托情意的,這個回鶻王子,他一個男人居然敢張口討要,這不是明擺著調戲太子妃嗎?

最讓人難堪的是,他這話一出,太子妃這個辱都受定了,堂堂太子妃被回鶻王子調戲,以後哪裏還有臉出門?若是傳出去,不定得多難聽,太子妃只能以死明志了!

若是不應下,顯得魏朝懼怕回鶻,若是應下,萬一要是輸了,難道真要太子妃把玉佩給他?

眾人憂慮地看向沈辛夷。

陸衍緩緩起身,遮擋眾人的視線,他走到牟烈身前叮囑,拔出佩劍指著他的鼻尖:“由諸位宗親做見證,你我之間若有誰傷了殘了,概不負責,敢比嗎?”

那些回鶻勇士傷了殘了無所謂,牟烈自覺是千金之軀,怎麽能出事?他正要張口,轉念想到眼前這個太子已經今非昔比,他如今是個騎馬都困難的病秧子,他有什麽好怕的?

他冷笑一聲:“太子若要比,我自然奉陪到底,只是太子是魏朝國儲,若是傷了殘了,還望聖上不要找我算賬。”

大家都知道他身體狀況,瞧他出面,心裏一揪。

文昌帝似要阻攔,被陸衍看了一眼,他不知想到什麽,又改了口風:“點到為止。”

牟烈傲然一笑,提槍先上了擂台。

陸衍一言不發,步履沉穩地走了上去。

牟烈顯然沒什麽後發制人的意識,陸衍還沒在擂台上站穩,他直接一槍戳了過來,陸衍回身格擋,兩人很快就抖在一處。

沈辛夷也顧不得暴怒了,心都提了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陸衍。

陸衍出手極快,牟烈就是再淩厲,似乎也傷不到他分毫,兩人乒乓鬥了一時,陸衍的劍突然勢如破竹,直接從牟烈左肩捅了進去。

說句實在的,牟烈的伸手還不如方才那幾個勇士,他在王帳內養尊處優慣了,承受能力不行,這一下只覺得痛入肺腑,居然慘叫了一聲,痛暈了過去。

陸衍氣息不穩,時急時緩地喘了幾下,緩緩向牟烈走過去。

他彎腰,把牟烈的兩手並在一處。

文昌帝突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麽,大喊:“太子,不可,住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陸衍揮劍一斬,直接削下了牟烈兩手的拇指和食指。

牟烈在昏迷中又痛叫了一聲。

回鶻人擅騎射,他一下少了四根指頭,這輩子都別想再張弓射箭了,以悍勇著稱的回鶻人也不會接受一個不能拼殺的可汗,陸衍竟直接斷送了他的前程。

場內所有人都被陸衍的狠辣驚住,仿佛想到了當年被紅衣太子支配的恐懼。

文昌帝和幾個宗親想的更深入,陸衍不是重病無力嗎?怎麽還會如此悍勇?

他們正在琢磨此事,陸衍忽的重重咳嗽起來,他以劍拄地,一手掩嘴,斑斑血跡從指縫裏滲了出來。

他在閉眼之前,遠遠看了素素一眼,長睫無力垂下,愛劍從手中滑落,身子倒在了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