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Alvin·(第2/7頁)

“我需要你告訴公爵夫人,你改變主意了,你會陪著她一同前去她想要前去的地方。”

她盯著自己,沒有掩飾神色間的冷酷。埃爾文不記得自己從前有在公爵夫人的身旁見到她,但就適才在山洞中的觀察來看,她表現得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女仆,勤快又麻利,表情平靜恭順。也許是從自己身上也嗅到了相似的殺戮氣息,知道掩蓋本性沒有用,因此才將她的真面目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吧。埃爾文思忖著。

“我有自己的事情。”埃爾文淡漠地回答著,沒有被她威懾住。

“向帝國回報你在阿爾伯特親王號上探查到的消息嗎?”

埃爾文嫌惡地瞥了她一眼,將內心如火山般爆發的驚訝全都壓在了心底,“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沃特小姐,該解釋的我都已經與公爵夫人解釋完了——”

“當我發現你企圖偷聽那些機密會議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了你是一名間諜。而她又提到了你的寫作中帶著德語與俄語的影子,最後,從你的眼睛顏色判斷,我會說,是德國派來的間諜,不是嗎?”

沒有任何鋪墊與粉飾,只是簡短幾句話,安娜便揭露了埃爾文的身份。只是,比起她猜出的真相,更令埃爾文在意的是她稱呼公爵夫人的方式,上一句她還使用著“her grace”的敬稱,這一句又變成了簡單的“she”,簡直就像是在稱呼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般。

“你偷聽了公爵夫人與我的談話?”埃爾文眯起了眼睛,問道。

安娜說出這句話時,語氣甚至摻雜了一點淡淡的傲慢,“就像我說的,我什麽都知道。”

埃爾文知道在這個女人面前狡辯自己的身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盡管難以表述,但他隱約意識到了安娜恐怕對公爵夫人有著一種病態般的感情。自己的身份會暴露,恐怕也是因為艦隊起航的那天晚上,他與公爵夫人閑聊了一會,才會被恐怕無時無刻不悄悄跟隨著公爵夫人的她盯上,進而才被她發現了自己探查情報的行為。

“你沒有證據證明我的行為,也沒有證據證明我的身份。”

“但她會相信我的話,她一直都無條件地信任著我。”

“即便她相信了又如何,一個流落他鄉的貴族夫人根本不能威脅到我半分。”

“公爵夫人也許不能,但丘吉爾先生就很難說了。”

“或者,我也可以直接在這裏將你殺死,然後潛逃。”

安娜無聲地大笑了起來,那情形就像看到有人在雜耍小醜的肚子上劃開了一刀,然後粉彩油墨地在傷口上畫了個鬼臉,用肝臟作眼睛,用腸子作咧開的嘴角,一般的可怖而又毛骨悚然,明明她是一個清秀瘦弱的女孩,但這一刻她就像是被魔鬼附身了,然後地獄借著她的唇齒而降臨人間一般。

“你是個聰明人,布萊克先生,想必你可以計算出一擊將我即時殺死的概率有多高。而只要你沒能成功,那麽死的就一定是你。”她輕聲向自己保證著,埃爾文已經能看到小刀鋒利的閃光在她的指尖閃耀著,“即便不是今夜,不是明天,你的後半輩子也將會永遠活在噩夢之中,每一寸被黑暗覆蓋的角落裏,都可能有我的存在。”

“你以為我會害怕死亡嗎,沃特小姐?”

“噢,不,當然不,布萊克先生。死亡之於我的含義,就如同之於你一般,但我知道你如今活著必然是為了某個原因,就如同我活著也是為了某個原因一般,而只要那個原因存在一天,你就一天不會為死神敞開大門。”

她知道她是對的,而埃爾文也知道她是對的。

他必須要從帝國的手中得到一個回答,不僅為自己,也為自己的同伴,在那之前他絕不能讓自己死去。

“告訴公爵夫人,你改變了主意,布萊克先生。”

當埃爾文回到洞穴裏的時候,公爵夫人正與溫斯頓丘吉爾商量著他們接下來要怎麽走,他所帶來的消息使得他們都非常愉快,而安娜也適時地出現,溫和謙恭地就像她從未離開過洞穴,告知了大家她帶來的行李箱中還夾帶了一筆不菲的錢財,可以用來與開普敦城附近的牧場主買下兩匹馬。贊達亞更是熱心地為他們繪制了一幅地圖,告訴他們從開普敦沿著西開普鐵路一路向東北方向走,很快就能找到有火車經停的小城鎮,從那便可以將馬賣掉,換乘火車前往德阿爾。

反正阿貝泰隆第三分部在德阿爾這樣的大城市中多半也設有聯絡部。埃爾文那時心想著,在路上也就罷了,一旦到了大城市中,那女仆便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他。與公爵夫人等人結伴而行,也不過比他自己單獨上路要遲幾日到達德阿爾而已。因此仍是興致勃勃地參與了計劃的制定,還提出了要在接下來的抵達的小鎮上購買槍支與物質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