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都市言情鍍金歲月(第2/4頁)

如果不是因為認出了那標志性的寫作特征,單單從內容上判斷,瑪麗也會以為這篇文章是由男性寫成的。

由於英國遵守了簽署公約時的約定,沒有對條款作出任何的更改,原樣地接受了公約的內容。1896年6月12日,也就是三天前,《南非公約》正式生效,德蘭士瓦共和國,及其下屬保護國,奧蘭治自由邦及斯威士蘭,正式成為了英國的南非殖民地。

直到公約正式簽署以後,其中的詳細條款才向公眾展示出來,而第二天,伊莎貝拉·楊就立刻在《每日電訊報》上刊登了自己的第二篇文章——簡直就像是她早就已經知道公約的內容,提前便寫好了似的——詳細闡述了《南非公約》將會對南非殖民地所造成的影響。

在她的文字中,除了有對條款的詮釋,還包括了很多對殖民地現狀的詳實敘述,同時,也指出了《南非公約》對這些矛盾與惡劣狀況可以進行的改善。

這篇報道最大的作用,並非是像某些報刊所說的“再一次向世界展現了女性也能有不亞於男性的邏輯分析與辨析能力”,而是緩和了國外對於英國再次將德蘭士瓦共和國圈入自己的殖民地下這一作為的譴責。據她的丈夫說,威爾士王子殿下在與克利夫蘭總統關於南非殖民地問題交流的電報上甚至還引用了報道中的話語,聲稱德蘭士瓦共和國成為英國的殖民地,將會“讓所有不同的種族都得以平等,和平的相處”,還提到,“盡管歧視與偏見不會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但是隨著一個健全的法律與社會機制的建立,將會有助於人與人之間的隔閡逐漸消失”。

一時間,有許多人都在猜測伊莎貝拉·楊的身份,許多人都堅信它是路易斯公主的筆名,認為只有她才有這樣的見識與能力寫出這麽一篇文章。

但瑪麗認得那字句。

她找來了所有伊莎貝拉·楊在報紙媒體上發表的文章,但只有這一篇體現得最為明顯,就像擺脫了某種桎梏,而得以在藍天翺翔的小鳥一般,徹底將自己的文筆與想法都表達得淋漓盡致。她認得那獨特又典雅的詞句選擇,認得那隨心所欲地引用別的語言中更準確詞語的標志,認得那冗長的句式——只有她知道那是因為受到長期說法語的影響——

不會錯,她完全能肯定,再看一遍只是讓她重新確認了這個事實,伊莎貝拉·楊就是康斯薇露。

而那個能夠成功從塞西爾·羅德斯的墳場中逃出,能夠跟著馬爾堡公爵一同在內閣會議中侃侃而談,揮斥方遒的年輕人,卻絕不可能是她。

如果康斯薇露能做到這些事情,那麽她在上一世也不會愚蠢到要與情人一同私奔,更不會在自己爆出醜聞後淪落到被趕出布倫海姆宮的下場。她過去一直以為對方的不同是因為詹姆斯·拉瑟福德的假死。但她現在能確信,無論這死亡對康斯薇露的打擊有多麽大,都不可能讓她徹底變了一個人,從而做出這些事情。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她犯下了一個彌天大錯,就是這個錯誤使得她盡管成功手刃了仇人,卻也使得自己與丈夫落到了這般田地。

她錯就錯在沒有意識到康斯薇露也有可能成為了另一個人。

她考慮過未來的康斯薇露復生在如今的康斯薇露身上的可能性,然而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她否決了。

以康斯薇露在上一世對她的婚姻的厭惡程度,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絕不會願意嫁給馬爾堡公爵。瑪麗知道艾娃·範德比爾特曾經考慮過將康斯薇露嫁給一個國外的王子,或者是蘭斯頓勛爵的兒子。如果康斯薇露的情況與自己同樣,她就應該會接受那兩個選擇中的任意一個,而不是選擇前去哈佛上學,知道自己只能接受一年的教育,隨即就會被勒令退學嫁人。

更有可能的,她從一開始就會企圖阻止自己的父母的離婚醜聞,免得自己的婚姻被當成某種繃帶般,用以掩蓋離婚在地位上所造成的傷害。

她重生後,一直到1895年的秋天,範德比爾特一家抵達英國以前的康斯薇露,都應該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羞怯又渴求浪漫的少女,因為在那個夏天以前發生的一切事件都完全與她料想的一致。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康斯薇露的確因為詹姆斯·拉瑟福德的死亡而做出了什麽過激舉動,而這一舉動造成了某種嚴重的後果——也許她失去了聲音,也許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也許造成了某種面容的損毀。不管是哪一種,富家千金為了一個男人而做出輕生的行為,都是一件既不符合教義,又有損家族榮譽的事情,範德比爾特家想要將此事壓下去,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但她肯定沒有死去,否則便不可能寫下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