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巧啊

越蘇感覺到自己嘴裏在流血,知道自己剛才太過用力,咬破了嘴唇。她不得不開始吞咽,但十分小心,害怕吞咽會讓抵在頸動脈上的尖刀沒進來。

鉗住她肩膀的板寸男人已經把上半身衣服給脫掉了,逃出來的時候來不及套衣服,現在光著膀子,死死地抓住越蘇。越蘇身上也只剩下最裏面的一件純棉單衣了,她被凍得手腳冰涼,但是不敢掙紮。

她的肩膀很痛。

板寸男人的胡渣子很硬,她露在外面的皮膚被紮得火辣辣的痛,可能還破皮了,她不知道,她不敢回頭看。

她的腿也很痛,已經沒有知覺了。

車裏空間太小,她的腿壓在手刹上,很硌,好在隔著幾層布料,應該不至於壓出淤青。

車外面鬧哄哄的,她聽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麽,但是知道自己快要得救了,只要再堅持一下。

忽然身後的男人動了一下,他打開了車門,刀子還牢牢抵在越蘇脖子上,用膝蓋在她腰上撞了一下,示意她出去。

越蘇連忙聽話地下了車,出乎意料地看見院子裏早就圍滿了人,滿是彪形大漢,沒一個穿警服的。

她在車上屈腿屈得太久了,腿麻站不住,板寸見她動作異常,以為她要跑,強行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扯到胸前,脖子上的刀更往裏送了一點。

越蘇表情僵硬,她能感覺到脖子上的寒意,還有不斷往下滑的滾燙鮮血。

血滲得很快,從刀身往下滴,她能感覺到自己胸前在被不斷地沾濕,棉布的吸水功能很好,滑膩黏濕的血液一點點蓄在上面,壓在身前,很重。

“我要一輛新車,還要二十萬,”板寸兇道:“半個小時給我,不然我就搞死這娘們。”

接下來的事情越蘇就記不真切了,從她的視角看,只覺得緊扣著她脖子的人手忽然一松,然後眼角余光裏有劍氣森森,耳朵裏瞬間炸開了板寸的慘叫聲。

她來不及多想,趕緊往前緊走兩步,即將要摔倒的時候,被一個幾百斤的大漢一把撈起。

李小和賀方回是好朋友,看她半張臉都是血汙,脖子上也豁了口子,魂都嚇飛了,一疊聲叫道:“龍哥龍哥龍哥,她要死了,龍哥龍哥!”

李小是個壯漢,又穿著特大號的羽絨服,越蘇在他手裏像個布娃娃一樣,還是個浸滿了血的布娃娃。

“沒呢!”越蘇被他晃得快散架了,連忙出聲:“我好著呢,別晃了!”

她手腳終於自由了,擦了把臉,往李小身後挪了挪,才轉頭去看剛才那位板寸。

他被什麽東西牢牢固定在一邊的墻上,痛苦地□□著。越蘇又看了一眼才發現那是塊廢鐵片,而剛才把他刀打掉的是顆木頭墜子。

越蘇家對門當初裝修了一點點就閑置了,至今也不知道戶主是誰,屋子算是毛坯房,但院子裏還堆著一些廢棄的建築材料。

比如已經生銹的廢鐵片。

比如木匠師傅用來量準線的木頭墜子,只不過那木頭墜子在潮濕陰冷的毛坯房裏待了那麽久,早就發黴腐爛了一大半。

越蘇是認識龍哥的,但是她不知道龍哥手底下還有這麽厲害的人,這都能和木蘭姐打一架了。

她這麽想,目光一移,才看見有個穿著漢服的黑衣男子站在一邊,正好也在看她。

“淮陰韓信。”他拱了拱手,自我介紹道。

“韓、韓韓信?”越蘇結巴了兩句:“劉邦那個韓信?”

他目光冷了一冷,沒答話。

越蘇才想起淮陰侯韓信的死法,不好意思地沖他笑了笑,趕緊轉移話題:“謝謝你救了我。”

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你還在流血。”

李小從他隨身的挎包裏找出繃帶,要幫她把傷口纏一纏,越蘇想到他剛才搖自己的架勢,生怕他把自己勒死,連忙拒絕了,自己拿著繃帶捂上了。

那邊龍哥幾個小弟在聚眾毆打板寸,越蘇回過神來才覺得渾身冷得厲害,她穿著一件沾濕的單衣在寒風裏站了很久,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越蘇正要穿過馬路回自己家去穿衣服,就聽見了路邊遠遠的警笛聲。

“有人報警了?”龍哥皺著眉頭問。

在道上混的人最瞧不起的就是打架輸了報警的人,就相當於兩個同學私底下怎麽互掐都行,你要是舉手告老師來,就算老師站你這邊訓了對方,你以後在全班同學面前也擡不起頭來。

原本在屋子裏看著人的其中一個小弟,滿臉惶恐地跑過來說:“剛才擔心您,一時沒看緊,讓那幾個孫子偷偷報警了。”

龍哥瞪了他一眼,揮揮手:“算了,也不怪你,誰能想到那幾個孫子骨頭那麽軟。對了,有問出是哪邊的人嗎?”

小弟連連點頭:“問了問了,但是那幾個孫子咬死了不說,就說自己是路過一時起了邪念,棍子都打斷了,怎麽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