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人知曉

圓臉女人躺在地上, 面如金紙,越蘇被她這幅模樣嚇得倒退幾步, 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周圍一群白色訓練服的壯年小夥子都用又驚又懼的眼神看著她, 越蘇作為一個在操場邊跑步, 球滾到腳底下都不敢踢回去的人, 感覺十分微妙。

張逢春剛才當著姐姐的面,扮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要姐姐幫她報仇,現在也顧不上了,直接撲了過去, 聲音驚惶:“姐姐!姐姐!你別死啊!姐姐!”

圓臉女人睜開眼睛咳了幾聲, 緩緩睜開眼睛瞪她一眼:“你這說的什麽鬼話!”

張逢春連忙把她扶起來, 驚恐地看了越蘇一眼, 高顴骨上有一片紅紅的擦傷,也不再說話,一副不甘不願聽憑發落的樣子。

這倆姐妹剛才還神采奕奕, 一副雖然我們不占理但就要死磕到底的樣子, 現在兩個人都有傷, 縮在一邊, 垂頭喪氣的, 看著倒是可憐。

越蘇自己也很茫然,不知道她們是真的服了,還是故意裝出可憐的樣子博取同情,繃著不敢說話。於是場面上就出現了非常詭異的沉默。

詠春拳教練嘆了口氣,試探地勸道:“冤家宜結不宜解, 要不然各退一步……”

花木蘭也不答話,丟下一句:“願賭服輸。”

她在門口盆栽裏隨便撿了塊石頭,走到那個豎著的“花木蘭女子防身術”招牌前,手指發力,從上往下刮,把凸出的“花木蘭”三個紅色大字全部抹花,地下簌簌跌落了一片細小的紅色的塑料粉末。

她又把石頭小心放回盆栽裏,拍了拍手:“走吧。”

回到家已經傍晚了,越蘇覺得這一天經歷實在魔幻,把拎著的紙袋丟下之後直奔廚房,打算喝點甜甜的巧克力撫慰一下自己飽受驚嚇的心臟。

唐叔自從打算去參加那個什麽新星導演計劃之後,就一直在瘋狂看電影,現在也在沙發上坐著,越蘇瞄了一眼,好像是在看是枝裕和的《無人知曉》。

她端著一壺熱巧克力出來了,也坐在沙發上。蘇小小遞給她一個幹凈的杯子,一邊問唐叔:“這片子講什麽的啊?”

唐叔答道:“講有個單親母親,她有四個小孩,四個小孩的爸爸都不是同一個人,有天這個單親媽媽忽然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張便條和一點錢給孩子們。這片子就是講四個小孩怎麽生活的。”

蘇小小又問:“現在演到哪兒了?”

唐叔:“演到媽媽走了,生活很拮據,今天吃過的泡面湯要留給明天拌飯,喜愛畫畫的小孩只能畫在水電停用通知單上……我看了下劇情簡介,後面最小的妹妹會死掉,哥哥沒有錢,就把她裝在小皮箱裏拎出去。”

花木蘭咂舌:“身為人母,怎麽能這樣!”

越蘇搖頭:“這故事是真實事件改編的,日本西巢鴨棄嬰案件。這個導演後面還出了部電影叫《小偷家族》,講的是一家五口全都沒有血緣關系,全都違法犯罪。”

正巧韓信開門進來,在門口換鞋。

越蘇端著熱巧克力仰頭看他:“信哥,怎麽樣?順利嗎?要不要喝巧克力?”

韓信點了點頭:“還好,你自己喝吧,太甜了。”

越蘇把巧克力放在茶幾上,她看過這部電影,並沒有太大興趣了,跳下沙發:“我今天有去買茶葉,你要不要試試看?”

她途徑木蘭姐身邊的時候,花木蘭忽然右臂一伸,掌風輕快,直向她肩膀上襲來。

越蘇躲閃不及,被拍了個正著,花木蘭用的力氣絕對不大,但越蘇剛才是跑跳著路過的,本身平衡就不太好,被外力在肩膀上拍了一下,直接就摔在了地板上。

花木蘭愕然:“你真的一點功夫都不會?”

越蘇哭笑不得地坐在地上:“木蘭姐!”

花木蘭連忙把她拉起來:“不好意思,我以為你藏著一手呢,一直盯著,等你完全放松下來的時候,打算試你一試……我真沒想到,你完全不會功夫啊?”

韓信走過來,坐在了最左邊的單人沙發上,對花木蘭說:“你要是想活動一下筋骨,可以找我,蘇蘇真的完全外行,她有時候連蓋子都擰不開。”

越蘇:“……”

越蘇:“……哪有!我就上次在廚房擰不開果醬蓋子喊你幫忙而已!你們沒有擰不開果醬瓶的時候嗎!”

花木蘭遺憾地說:“沒有。”

越蘇:“……”

蘇小小托腮道:“那就奇怪了,為什麽今天蘇蘇可以把那個姐姐打趴下呢?那個姐姐功夫不好嗎?”

花木蘭搖搖頭:“不,我看她起手的招式十分淩厲,和她妹妹那個花架子是不一樣的。她年紀要比我輕,武學造詣已經和我不相上下了……其實打架主要是靠一股狠勁,她就有這個東西,她是真的敢殺人的。”

越蘇沒懂,舉手提問:“狠勁就是指敢殺人嗎?這樣會不會戾氣太重了啊?不是說武學的最高造詣是無招勝有招,人劍合一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