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以死殉你

越蘇腦子裏很昏沉。

她仿佛剛從一個漫長的夢境中走出來。

好像在春天, 坐慢悠悠的老火車, 在滿目的綠色中穿行, 微風不冷,陽光暖洋洋的, 非常舒適,空氣都帶著蜜一樣的香甜。

似乎有人在問她問題,可是那聲音太過縹緲,她仔細辨認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姑且算是回答了吧。

隨後她就覺得自己的下巴被扣住了, 那人還毫不憐惜地用力,強硬地把她的意識從暖融融的春光下拉回來。

“你把我當成了誰?”

當成了……誰?

越蘇試圖管束住自己到處飛散的思緒, 微微眯起眼睛, 仰頭去看自己面前的人。

是信哥哥啊。

她擡手去描摹眼前人的眉眼, 一點一點, 指尖親吻他的輪廓, 一如在辨認某首十分喜歡的歌的曲調。

可是在給出那個顯而易見的答案之後, 她非但沒有被放回融融春光中去,反而被更加捏緊了下巴。

越蘇腦子裏亂七八糟的, 令人愉快的夢境消散後, 現在只有形狀各異的想法在到處亂碰亂撞。她想,這有點像電腦被長按開機鍵。

還有,長按電源鍵關機有點像被掐住脖子,直到昏過去。

她的頭好暈。

“看清楚, 我不是他。”幾乎不需要辨認,耳邊的聲音滿是怒意。

看清楚?你以為我是誰?我能看得清什麽?

越蘇還是沒法擺脫腦子被黏住的感覺,現在強迫自己進行思考,就像是白口吃未成熟的柿子,滿口苦澀,不過她是在腦子裏。

那充滿怒意的聲音也未能使她清醒。

她腦子裏所有的記憶都在爆炸。

像一顆種子爆炸成樹,雖然緩慢,但是確實,爆炸一直在進行,從未停歇。

她又重新摔回了微風與春光中。

“我是誰?”

她茫然地想,剛才說信哥哥,他不高興了,那就是不喜歡這個稱呼,所以要換一個。

“是、是韓哥哥……”

這次的答案,那人似乎滿意了,風稍微地急了些,她被要求一遍一遍地叫那三個字,她很乖的,讓叫就叫,她喜歡風和陽光。

越蘇的意識又恍惚了,她決定這次不要再被喊醒。

韓重言很為自己覺得絕望。

這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她還被藥性支配著。這麽一想,因為不當的憤怒和嫉妒而繼續在床笫之間苛責人的自己,顯得尤為沖動和愚蠢。

簡直像個被情/欲沖昏頭腦的莽夫。

更令人絕望的是,仿佛還嫌自己蠢事做得不多一樣,在把人又一次深深揉進自己體內時,他問了一個極其、極其愚蠢的問題。

這姑娘身子敏感,就算昏昏沉沉的,依舊咬著指節被迫承受極致的歡愉。

或許是因為她臉上太過明顯的沉迷神色,他才控制不住問了那個問題。

“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他?”

一問出來就後悔了,這個問句充滿了玫瑰尖刺一樣的嫉妒不甘,而且他明明知道答案是什麽。

他提心吊膽地等了會兒結果,沒聽見她回答,仔細看才發現這姑娘早就睡眼惺忪地淺淺睡過去了。

他有點心疼,趕緊草草結束了,在浴室放好了熱水,給她擦了擦身子,再把人光明正大地抱進懷裏。

韓重言撐起身定了個鬧鐘,決定抱著懷裏的人眯一會兒,等她清醒了,還要再去看看醫生,怕還有什麽後遺症。

……醒過來再和她說清楚前因後果。

應該不會嫌棄他吧。

憂心忡忡的年輕人設想了好幾種她可能有的反應,再一一找出來最優應對方案,才放心地睡過去。

懷裏抱著她真好啊。

今天能遇見她真是太好了。

但是當鬧鐘響了之後,韓重言並沒有迎來他擔憂的任何一個場景,因為——

他的美人魚收拾收拾直接跑了。

並且據方邵轉告,以後不想再遇見他。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方邵攤了攤手,他黑眼圈很重,看起來是昨晚連夜排查了整棟別墅的監控:“對了,我昨晚查了一晚上,沒發現可疑的人,主要是她們倆坐的那個地方是監控死角,那一塊都拍不到具體影像。”

“她怎麽說?”

“越小姐說有消息通知她,她保留上訴的權利,但是她現在要冷靜一下。”

“越小姐?”韓重言有些錯愕。

方邵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想起來了,上次清清喝醉酒就是這位越小姐打錯了你的電話,你有印象沒有?”

韓重言:“……”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電話裏和她的對話,覺得愚蠢已經沒辦法形容自己了。

“她全名叫什麽?”他最後問了這麽一句,決定自己查查看。

尤其是那個前男友。

他最好真的不在了。

趁他睡著,軟著手腳也要跑路的越小姐,現在正在自己家浴室裏反省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