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縱然此時候情如火(3)(第2/5頁)

“是啊。”劉維維嘆,“結果呢,一堆異地的,目標不同的,到後面都出問題了。”

蘇起默不作聲,看著電視裏的《武林外傳》——郭芙蓉回家了,呂秀才在客棧裏日夜思念著她。

她執拗地認為,她和水砸跟他們不一樣。當初他們在一起,並不是沖動,也不是壓抑後的釋放。

只是,較真這些也沒意義了,反正,結局是殊途同歸。

……

除夕前一天,雲西又下了大雪。

梁水從鄉下坐車回雲西,去看守所看了康提,他沒回南江巷,直接從汽運站坐車返去鄉下。

汽車從新區經過,路遇一片民宅樓房區,梁水看向窗外,遠遠看見一片草地後頭,蘇起家的白色小樓。

因是冬天,門窗鎖得緊緊的。但大門上貼著紅紅的春聯,還掛上了燈籠。

汽車飛速駛過,他掏出手機,想給她發消息,可不知該說什麽,又滑上了機子。

他塞上耳機,水木年華的歌湧進心裏:“我多想回到家鄉,再回到她的身旁,任她的溫柔善良,來撫慰我的心傷——”

鄉下大雪紛飛,銀裝素裹。

梁水在村大隊下了車,套上帽子,在路邊小賣部叫了輛摩托,師傅載著他穿過鄉間小道,將他送回了外婆家。

大門緊閉著,門旁是他昨天貼的春聯。梁水走過覆雪的禾場,上台階,拍拍帽子上肩膀上的雪,掏鑰匙開門:“奶奶,我回——”

他腳步一頓,路子灝和李楓然圍坐在堂屋的烤火架旁,路子灝正在逗野貓啾啾。

李楓然看路子灝:“我就說吧。”

外婆慈祥笑道:“楓然跟子灝來看你了,你們好好講,我去做飯。”

梁水還站在原地。

路子灝起身,幾大步過來,用力抱了他一下,有些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背。

梁水沒什麽表情:“你們怎麽來了?”

李楓然說:“看看你在幹什麽。”

梁水走到烤火架邊坐下,掀開被子,將冰冷的雙手塞進去。灼熱的火焰炙烤著凍僵的手指,外熱內冷,分外焦灼。

兩個朋友還沒組織好語言,反倒是梁水,挺尋常的語氣,問路子灝:“最近怎麽樣?”

“還不是老樣子。”

他又看李楓然。

“今年要開獨奏會。還在學作曲。”

梁水淡笑:“蠻好。”

他搓著冰涼的手,臉上笑容散去:“她……”

路子灝笑笑:“蠻好的。你也知道她那性格,心裏不放事情的,還是那個開心的樣子。”

“嗯。”梁水表情怔松。

是希望她好,希望她開心的;可又……希望她不要每一刻都……

更怕……她真的放下了。

他埋下頭去,有那麽一瞬間想湧淚。他很想她,太想她了。

路子灝問:“你腳怎麽樣?”

他吸一口氣,擡了頭:“醫生說恢復不錯。”

李楓然低頭看了眼:“我聽我媽媽說,這一年都得做後續治療,你……”

“在做。”梁水知道他意思,“我教練幫我申請了醫療費,別擔心。”

最灰暗的時候,他一度打算放棄後續治療,但教練幫了忙。只是,他永遠沒法再用體育場上的成績回報這份恩情了。

“那就好。”路子灝終於問,“水子,你之後打算幹什麽?”

梁水沒答。

路子灝看一眼他的黑色大衣,雪花融化了,留下大片的斑駁水漬:“水砸,對我們,你就說你心裏真實想法。”

梁水盯著被子上的花紋,說:“打工。”

李楓然開口了:“我不信。”

室內忽然陷入安靜,只有火盆裏柴火輕微炸裂的聲響。

梁水擡眸看他,他亦直視著梁水。

一旁,路子灝道:“我們從小的兄弟,知根知底的話不能說嗎?”

“水砸,”路子灝表情很平靜,不像平時的他,“我是同性戀。”

他說:“我估計你們早就猜到了。”

梁水拿手捂了下眼。

“所以,當初要不是你在升旗儀式上站出來,”路子灝笑了下,眼中有些濕潤,“我高中早就廢了,清華?做夢,恐怕三本都考不上。我知道有些事,外人說什麽都沒用。但我們不是外人,誰都有絕望跟難堪的時候,你不想給我們看,就不看。人只能靠自己走出來。但有時候朋友可以幫一點點,哪怕一點點,你得讓我們幫。話我放這兒了,水砸,對你,我路子灝這輩子一定傾盡全力。”

梁水突然紮下頭去,將腦袋埋在被子裏,只有肩膀顫抖了一下。

李楓然伸手握緊了他的肩。

許久後,聽他悶聲說:“別跟任何人提起我。尤其——”

“你那狗脾氣我不知道?”路子灝用力刮了下他後腦勺,從椅子旁拎起兩個大紙袋子,重重放在烤火架上。

梁水擡頭,冰封的表情已稍顯溶解。他把裏頭的東西拿出來,是厚厚兩摞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