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場大雨過後的巴黎天空一碧如洗,雨後天晴,竟掛著兩道彩虹。

巴黎廣場上不少人拿著手機拍照拍視頻,將這道不常見的奇景記錄下來。

郁朵恍惚回頭,只看到一張張笑容洋溢的臉仰頭望向天空,四周全是白皮膚、高鼻梁、大眼睛、黃頭發的陌生面孔,以及陌生的語言。

她靜靜在那站了一會,直到掛在天穹的彩虹消失,人群散開,在那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才如夢方醒般清醒過來。

自己剛才喊了什麽來著?

傅司年?

喊了傅司年的名字?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一點,郁朵有種別人和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的感覺。

她怎麽可能會喊傅司年的名字?

瘋了吧?

倒時差倒得自己魔怔了?

她深吸口氣,拍拍自己腦門,讓自己清醒一點。

傅司年看著郁朵的背影,一步一步跟著她走。

廣場上的白鴿一只又一只飛過來,有一只飛到郁朵腳邊,仰頭看著她,攔住她的去路。

這兒的白鴿似乎不怕人,讓人摸,給人喂。

郁朵被這只白鴿吸引注意,蹲下,小心翼翼撫摸著白鴿光滑的羽毛。

“郁朵。”

郁朵手一滯,茫然擡頭,而後警惕看向四周。

人來人往,什麽都沒有。

傅司年低低一笑,“我看到彩虹了。”

郁朵眼底迷茫神色愈發濃重。

她好像……又聽到傅司年的聲音了?

“傅司年?”

郁朵緩緩起身,聽著四周動靜,除卻那些陌生的語言,路人的笑聲,廣場邊緣小提琴的音樂聲外,再無其他讓她熟悉的聲音。

聽錯了嗎?

還是這幾天高度緊張,神經緊繃幻聽了?

傅司年走到郁朵面前,兩人面對面,僅咫尺之遙,將她臉上的迷茫與疑惑看得一清二楚,卻不打算再說話,只這麽沉沉望著她。

郁朵站在原地,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是種很熟悉的感覺,但讓她說,卻又說不上來。

有點冷,郁朵無端打了個寒顫,擡頭看了眼天空火熱的太陽,一個想法在她腦海裏無限擴大。

傅司年……不會沒去投胎吧?

還跟在她身邊?

郁朵忙使勁搖頭,將這個想法從自己腦海中摒棄。

不可能,聞大師說過了,傅司年已經去投胎了。

是幻聽沒錯了,一定是她這段時間太緊張了。

郁朵安慰自己。

一大群白鴿突然展翅飛起,她的注意力瞬間被這群白鴿吸引,仰頭去看。

“小姐你好,剛才我在這邊拍照,不小心把你拍了進去,不過照片很美,我想保存下來,可以嗎?”

一名漂亮的法國小姑娘站在一側連續拍了幾張照片,等白鴿飛走了,這才過來,笑著將剛才拍攝到的照片給郁朵看。

照片裏,一大群白鴿飛起,在那一圈圈光影中,郁朵站在那群白鴿中間,逆著光,仰著頭,望去那群白鴿飛去的方向。

“可以將這張照片也給我一份嗎?”

“當然沒問題。”

小姑娘將這張照片傳給她,郁朵看著這張照片,隨後發到‘富太太的豪門生活’這個微博賬號上。

「咕咕咕」

附加一張圖片。

發布。

郁朵看著手機微博界面,一刷新,評論人數滋滋往上冒,和從前一樣想點開評論看看,手卻突然頓住,從昨天來到巴黎後所有的興致與精力,似乎在剛才被‘傅司年’三個字打得七零八落,一點不剩。

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蔫耷耷。

習慣哪有那麽容易改。

和傅司年在一起三年,傅司年成了她生活中的全部,再不習慣,也變成了習慣。

她興致缺缺,將手機收好,看了眼人來人往的街頭,裝潢奢華的奢侈品店,沒有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

她越不想傅司年,腦子裏就越冒出傅司年這個名字這個人。

在傅司年身邊三年,她就沒有出過S城,更別提傅司年帶她出國旅遊,她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可以環遊世界的機會,為什麽還要想起傅司年那個王八蛋!

這人活著讓人難受,死了怎麽也這麽討嫌!

最後她得出個結論。

之所以會想到傅司年,多半是閑的。

讓自己忙起來,就不會想到他了。

懷著滿腔對傅司年咬牙切齒的埋怨,郁朵又進了個奢侈品店。

“您好小姐,有什麽是我可以幫您的嗎?”

郁朵環顧四周,指著櫃台一個藍色手提包,“我想看看那個包。”

“好的您稍等。”

片刻後店員將郁朵看上的包拿了過來,“小姐,這個包是我們……”

郁朵聽著店員給自己介紹這個包的材質,以及出自哪個設計師之手,但郁朵聽著聽著,神情恍惚,明顯沒能再聽進去。

她記得之前傅司年很少給自己買東西,衣服鞋子包包,都是讓專櫃將當季最新款送到家裏,她最喜歡的,就是他在拍賣會上拍下的一條鉆石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