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火鍋這邪物

或許冬季和火鍋是絕配,或許國人千百年來口味的一致性,火鍋火爆得超出預料,以至於晚來的食客常常因為沒有鍋了而吃不到,沈韶光趕忙又去追加了一批鍋子。

去訂制鍋子時,那匠人跟沈韶光道,“這兩日也有人拿著類似的圖樣子來訂做。”

同行沈韶光笑問:“訂了多少個”

那匠人道:“五個,看那模樣,似是豪門奴仆。”

沈韶光懂了,八成是食客去店裏吃了覺得好,也想回家弄著吃。到底是有錢人,這麽貴的鍋子一買就是五個。

這個時代沒有版權意識,再說火鍋本也不是自己獨創,也沒想壟斷它,沈韶光笑道:“你給他們做就是。”

那匠人本來也沒拒絕,只是知道這位小娘子是酒肆主人,創了這獨特的食具,如今被人仿了去,恐於她有妨礙,與她說一聲,心裏到底平復些。如今聽她說盡可以去給別人做,匠人笑起來:“小娘子量大得很。”

被送了好人卡,沈韶光大大方方收下。

其實不只這個銅鐵匠鋪接到了做火鍋的生意,西市另外的銅鐵匠鋪也有人找來拿著圖要求做這個樣子的鍋釜,只是這火鍋大小、高低、爐膛粗細等等都是慢慢摸索經時間驗證過的,看似技術含量不高,但若拿捏不好,就要麽拔不起火來,要麽容易悶滅鍋子。

哪怕僥幸得了合適鍋子的食客也發現,怎麽自家做著,似乎沒有沈記酒肆裏的好吃呢。

那是!鍋只是第一步好嗎還有鍋底、調料、涮品……

咱可是研發創新型酒肆!沈韶光不斷推陳出新,爭取當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那個。

聽了沈韶光這句後世名言,阿圓使勁點頭,覺得自家小娘子簡直無一處不好,人美心善,能寫會算,飯做得好,畫兒畫得好,就連說話都這麽有道理。

阿昌與阿圓差不多的表情,也笑眯眯地點頭,看著兩人,沈韶光突然想起排排隊吃果果的貓鼬……

沈韶光尷尬地跟二人解釋:“這句話不是我說的,也是看來的。”

阿圓如今口才好了不少,“那便是小娘子淵博。”

猛點頭的換成了阿昌。

於三一臉的糟心,轉身走回廚間去了。

沈韶光還能說什麽只能欣慰於阿圓詞匯量越發大了,淵博……那便淵博吧。

阿昌是沈韶光前日新買的奴仆,十七歲,小個子,圓頭圓臉,若不是有些瘦,倒真與阿圓有些兄妹相。這阿昌是個商戶仆役,商戶換了新夫人,新夫人把舊人們都發賣了,包括阿昌這看門掃院子的。

沈韶光讓阿昌在廚下幫忙,燒火、切菜、刷盤子洗碗。

對新工種,阿昌很是高興,“在廚房可是搶不上的好差事!”除了貼身伺候阿郎、小郎君們,或者當娘子的親信跑腿兒,對奴仆們來說,廚房、賬房都是上上選。

於阿昌,這廚房似乎比跟著郎君們或者去賬房伺候更好一些,雨淋不著,太陽曬不著,餓著誰也不會餓著廚房的人,像這樣的天氣,窩在火爐子邊上,若還能埋個芋頭在灰裏,哎呦,給個神仙都不換!

說得沈韶光都饞了,還真買了些來,除了做拔絲芋頭以外,果真烤在爐子上。待烤得又香又軟了,沈韶光領著阿圓、阿昌圍著爐子開吃。

把芋頭掰開,裏面冒著絲絲熱氣,一吃卻燙舌頭,又越燙越想吃,只吃得滿嘴滿手黑。

於三看他們三個跟乞索兒似的,撇撇嘴,一臉的一言難盡。

沈韶光吃完,卻有點遺憾,可惜這個時候沒有紅薯,那才叫真甜呢。

於三公主雖然不肯“同流合汙”,但是於廚藝上確實有天分。

沈韶光正在教於三吊清湯。

清湯是個神奇的東西,其清若水,卻又香又鮮,迥異奶湯的厚重潔白,就如同一個是嚴妝美人,一個清水芙蓉,其實這芙蓉裝扮起來不比那全幅大妝的省事兒,畢竟要騙過人眼。

當時初見奶湯時,於三也覺得有點驚訝,竟然有人能把肉湯煮得其濃白若牛乳,及至見了這清湯,更覺得神奇了,竟然可以這般清澈!

沈韶光跟他說前世聽說的故事。

“有個酒肆庖廚,最擅長做豆腐,被請去貴人家做素齋。怕他帶了不潔凈、沾了葷腥的東西,各種材料主家盡皆自備,便是菜刀案板也不許他帶。這庖廚果然如約,帶著兩個徒弟,肩上搭著白布巾,空著手就來了。”

“那蘿蔔豆腐的素齋做得鮮香無比,主人大贊,給了多多的賞錢。”

於三看她。

“秘訣就在那白布巾上。那是在清湯裏泡過的,到了廚房,便把湯擰將出來,用這湯燉豆腐,自然鮮香得很。”

於三皺皺眉,“那要多大的布巾才能吸夠做一桌宴席的清湯”

“若太濕了,淋淋漓漓的,搭在身上,不會讓主家看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