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心向水,君心向山(3)(第3/4頁)

這堂哥真奇葩,一通電話掛了,每兩分鐘又給趙西音打一個,一遍遍問她到哪兒了。

趙西音聯系周啟深,一直占線中。沒辦法,只能先把人安頓好。

她打車過去,一秒沒耽誤,到了後,堂哥還嫌她到得慢,十分不滿,“老弟這是越來越大架勢了,我舅跟他說過咱們今天到,他也不來接一下。”

趙西音心裏不舒服,但還是客氣,“他公司忙,事情多,再說了,這工作日的,這個點,一般人都得上班兒啊。”

話裏有話,暗指對方不識相。

堂哥訕訕閉嘴,“好好好,先去家裏吹吹空調,真得中暑了。”

恰好,周啟深的電話回了過來。

一接通,他抱歉道:“對不起,剛一個客戶的電話,接久了點。”

趙西音也不啰嗦,把事跟他說了一遍,“我現在跟你堂哥在一塊兒,他想去你家裏,要不我給他找個賓館先住著吧?”

堂哥聽見了,立刻嚷嚷不滿:“住什麽賓館啊,我來是要跟他說正事的!”

周啟深:“把電話給他。”

趙西音遞過手機。

周啟深第一句話就是:“你別對我的人吼大聲。”

當然,這話趙西音沒聽見,等手機還回來時,周啟深語氣平靜:“小西,麻煩你帶他們去我家裏,物業那邊我打招呼,門鎖密碼986523,我十五分鐘後到。”

這會子也沒什麽好矯情的,趙西音照做。

周啟深在梵悅的房子也是極佳戶型,四面采光,密碼鎖一解,屋裏的總控自動開了,空調四季恒溫,電動窗簾徐徐滑開,客廳的燈是白天照明模式。

堂哥以及他身後的兩個小年輕都看呆了,脫了鞋,四處走動,諂笑道:“有錢啊,真有錢。”

周啟深一個人住,主臥門開著,灰色調的被毯沒折,掀開一角皺巴巴的。餐廳桌上有半瓶水,旁邊擱著兩盒藥,趙西音一看,心裏就沉了沉。

客廳這邊倒整潔,只沙發扶手上有一疊錢,四五千的數。堂哥盯著那疊錢,又笑眯眯地看向趙西音,“收好收好,財不外露的。”

趙西音敷衍地笑了下,隨手塞到抽屜裏。

參觀夠了,堂哥挺自來熟地往皮沙發上一坐,翹著二郎腿抖腳,還教育起人來了,“弟妹,你們結婚這麽多年,怎麽還不生孩子呢?”

趙西音尷尬,沒答。

“你呀,別不好意思,去做做檢查,有病治病,沒病放心。生個兒子,咱兄弟幾個生的可都是兒子。回頭讓你嫂子給你抄個偏方,去廟裏拜一拜,香灰泡個水,喝個半個月,保準生……”

“堂哥,您大駕光臨,路上可還辛苦?”話被打斷,周啟深雙手負在身後,氣定神閑地走了進來。

趙西音跟抓著救命稻草似的,下意識地站去了他跟前。

周啟深看她一眼,眼神是抱歉的。然後手一撥,就把人撥到了身後,側頭低聲:“委屈你了。”

趙西音心口一顫,搖頭,“沒事。”

周啟深一來,這屋子好像有了定海神針,男主人的氣勢擱在那兒,太強。

後來趙西音聽他們談事,這種戲碼以前幾乎每個月都要上演一次,借錢的,謀工作的,家裏建房子要他出資的,更誇張的,還有說周啟深父親十年前賒的酒錢沒還,連本帶息翻上十倍的。

這一次的更可笑,說是另一個堂弟娶媳婦,想搞點排場,讓周啟深找幾輛好車去接親。又指著帶來的兩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年輕人,鄰居家的,拜托周啟深給找份輕松點的工作。

趙西音杵在一旁,聽得火冒三丈。

周啟深坐在那兒,笑容淡,表情沒有半點起伏,客客氣氣的,卻也尋不到半點溫情。

聒噪了半小時,堂哥總算消停。

周啟深沒事人一樣,撣了撣微皺的衣擺,起身說:“今兒你們也累了,事情一時半會說不完,先休息,我讓秘書訂了酒店,明天有人帶你們去故宮長城轉一轉。”

人走,門關,房子安靜得像一座古墓。

周啟深立在門邊,雙手撐著門板,微微低頭,肩膀線條隨著呼吸起伏。

他一動沒動,深深喘息。

足足半分鐘,周啟深往臥室走,沒說一句話,倒頭向下,伸手拿過枕頭罩住後腦勺。鞋都沒脫,就這麽睡著了。

趙西音站在客廳,從臥室半開的門縫裏望過去,心就這麽晃了晃。

五分鐘後,她才輕手輕腳走進臥室,找到遙控,把窗簾調嚴實,只給他留了一盞極暗的小燈。她回到客廳,桌上有他的手機、錢包、車鑰匙。趙西音把他們收整齊,看到旁邊那兩盒差不多磕完的安眠藥,手指蜷了蜷,還是把它們都放進了抽屜,關上的一瞬,她又伸手,把兩盒藥藏在最底下,壓了壓才放心。

趙西音坐回沙發,一會看看時間,一會回頭看看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