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信人間有白頭(3)(第3/4頁)

孟惟悉眼裏的慌亂一閃而逝,很用力地妄圖掙開。趙西音遇強則強,不知哪來的勁,指甲都掐進了他肉裏,拽著扯著就是不松。

表扣解開,滑落,露出了孟惟悉手腕的皮膚。

這一瞬,時間暫停,兩個人都不動了。

暗紅色的疤痕三五道,雖已淡化,但狹長褶皺依舊醜陋怖人。趙西音盯著,一直盯著,孟惟悉眼神深邃幽寧,整個人靜得離奇。

“小西。”孟惟悉叫她。

趙西音維持著姿勢,像一座雕塑。半晌,她啞聲:“孟惟悉,這樣做不值得的。”

孟惟悉笑了笑,眼角的紋路順著上揚,兩條淺淺交錯,像檐上飛燕的剪尾。

他說:“你值得。”

她站起身,“孟惟悉,我們都好好生活行不行?我們向前看好不好?!你不該這樣的,你不該這樣的!”

淚痕沾在眼角,一遍遍的重復後,她聲音漸弱,負疚感壓在心頭,整個人無所適從。

孟惟悉沉默許久,忽然把人抱住,壓抑許久的吻如雷鳴閃電後的暴雨,撕裂雲層的最後一力遮擋,就這麽傾盆而降。

趙西音奮力抵抗,推他的肩,踹他的腿,孟惟悉失控得紅了眼,屈膝一頂,把她的膝蓋壓住,同時將她的雙手一掌定於頭頂。他身上有幹燥清冽的沐浴香,嘴邊的微微冒出的胡茬刮疼向女孩兒白皙的肌膚。他捏住趙西音的下巴,舌尖卻抵不開她死命閉緊的唇。

趙西音拼勁全力的一推,伴著一聲無望的尖叫,一耳光打到了孟惟悉臉畔。

孟惟悉如夢初醒,紅著眼怔然失神。趙西音被他壓在沙發上,又驚又懼地看著他,孟惟悉整個人喘息不止,低著頭,然後埋進她的頸間。

幾秒之後,幾滴灼熱滴了下來。

孟惟悉失魂落魄地起身,頹然相望,大概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多混蛋的事。他道歉,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小西,對不起。”

暴風雨之後的平靜。

趙西音走時看了孟惟悉一眼,還是那句話,“孟惟悉,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你明白嗎?你好好生活,別讓你母親擔心。”

孟惟悉猛地擡眼,嘴角是混亂之中被弄傷的血口,殷紅一小片。他眼神比這血漬還要紅,“我家裏人是不是找過你。”

趙西音說:“重要嗎?重要的是,我不是二十歲的趙西音,你也不是二十三歲的孟惟悉,但路還長,生活還要繼續。你懂我的意思麽?”

目光相碰,像一場拉鋸戰。

良久,孟惟悉忽然笑了起來,英俊逼人,飛揚自信重新上臉。他說:“小西,我會給你態度的。”

——

幾日後,晚上。

茶館正是最忙的時候,其實老程一般不會把生意做到晚上,但今天不一樣,客人不敢怠慢,全是昭昭的朋友。昭昭人特好,從小大的的人際緣一直不錯。男男女女,年齡相仿,個個青春飛揚。

顧和平只是來閑逛的,這會兒也被拖著當起了服務員。他無所謂,如魚得水,時不時地把小年輕們逗得哈哈大笑。

“程吉,你是不是緊張啊?”顧和平竄回他面前,忽然發現了真諦。

老程往小爐子裏添了點橘皮,“我怎麽緊張了?”

“小昭這些朋友,跟她一個時代的,跟你估計得差個八年十年的。”顧和平挑眉,“你倆談了這麽久,您沒點兒危機感?沒想過給小昭個名分?”

老程真挺無奈,“不是我想不想給,是她壓根兒就不想給我。她要是同意,我立馬拉門歇業,帶她上民政局順便把準生證一並拿了。”

顧和平說:“這事兒你抓緊,瞧見沒,一桌子的小鮮肉,就問你怕不怕了。”

“她要願意,十個易烊千璽都拉不走,她要不願意,鐵鏈拴都拴不住。”老程身上就是有種很踏實的安全感,散發的自信也這麽靠譜,“我陪她一程,就讓她開心這一程。別的不想。”

顧和平酸的發抖,又看了眼樓上,“他還沒醒呢?”

老程嗯了聲,“我剛才上去看過,睡著呢,別吵他了,這幾天他的事也夠多的了。”

顧和平壓了壓聲音,“找上門的多麽?”

“多是多,但也沒一個靠譜的。”老程說:“你看他放棄過嗎,咱們認識十五年,他做過多少努力,投入多少人力,就差沒全國張貼尋人啟事了。”

顧和平也是惆悵,哎了聲,“周蝌蚪找媽媽,別說,我還挺心疼他。”

老程呵了呵,“你的心疼他看不上,換那一位來,周蝌蚪分分鐘回血。”

正說著,昭昭跑過來,從後邊摟住老程的腰,小腦袋從他身側鉆出,漂亮的眼睛仰看他,“我的茶好了沒?”

老程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臉,“去吧,待會兒我給你送來。”

昭昭又蹦蹦跳跳地跑開了,老程操著老父親的心,“慢點兒,別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