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5頁)

元寶是太子的庶長子,這身份落在梁慕塵眼中怕是如芒在刺。

梁慕塵肯定不樂意撫養元寶的,就跟恭王妃不願意撫養劉鈺一般,劉鈺和元寶已經占了一個庶子,別人哪裏能容他們再沾一點嫡,就是要養廢了才好。溶溶不能離開東宮,甚至不能離開太子,她必須在東宮有一個位置,才能名正言順地照顧元寶。

她給不了元寶最好的出身,唯一能彌補的,就是最多最好的母愛。

梁慕塵瞧著不是心思重的人,但她如今只是個沒出嫁的姑娘,將來嫁進東宮,成為太子妃,豈會一直如這般單純,指不定哪一天就修煉成皇後娘娘那樣的女人了。

到那時候,元寶在梁慕塵手底下,可會討得好?元寶是劉禎的孩子,他必會保護元寶,可若是梁慕塵也有了孩子,劉禎的心會不會偏就很難說了。

溶溶一時又泛起愁。

素昕見自己的話惹她不快,只默默替她捏肩,不敢再多言。

等到素昕捏完,溶溶還是心神不寧。

順著想下去又想起昨日的事。太醫說梁慕塵的後腦勺遭到重擊,那絕不可能是意外落水。何況,木棧道的欄杆並不低,若非特意翻出去,絕不可能意外落水。

莫非是有人砸暈了梁慕塵,再把她扔進水裏?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溶溶就嚇了一跳。

有人要害梁慕塵。

會是誰呢?

溶溶下意識地琢磨了起來,卻是細思極恐,頃刻間就出了一身冷汗。梁慕塵作為未來的太子妃,要害她的人肯定是覬覦太子的人。劉禎自來仰慕者眾,譬如謝元蕤,然而今日在東宮之中,跟梁慕塵爭風頭的人不二人選就是溶溶自己。

至少,在別人眼裏是這樣的。

之前溶溶還不覺得有什麽,這會兒回想起來倒想出了許多疑點。

昨天出玉華宮的時候,跟自己說話的那個太監確實是眼熟的,但那小太監素日都在草場做事,只有陪元寶過去玩蹴鞠的時候才會碰到。東宮裏各宮各處的人尋常不會輕易走動,為何那小太監昨日會出現玉華宮外,還告訴她元寶在鳳池邊玩水,如今想起來,元寶既沒有玩水,也沒有在鳳池邊,分明是那小太監有意要把自己引到鳳池邊去。

他為什麽要把自己引去鳳池邊?

莫非幕後黑手要砸的人不是梁慕塵,而是自己?又或許,幕後黑手是想弄死梁慕塵,故意把自己引去鳳池想要嫁禍給自己?

想想,若不是因為自己碰著了謝元初,停在那裏同他爭執,一直朝前走,發現水中梁慕塵的人就會是自己。

她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一定會找人把梁慕塵救上來,然而當所有人過來知道是自己先發現梁慕塵的時候,所有的嫌疑便會盡數聚集到自己身上。

哪怕是現在,她有謝元初這個人證,旁人未必不會疑心到自己身上來。

哪怕是梁慕塵自己,指不定也在心裏唾罵這個頭號情敵呢!

心神一亂,拿起筆也寫不出什麽字了。

在書桌前坐了一會兒,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寫完,正心緒混亂的時候,素昕又在外頭敲門。

“姑娘,外頭傳話進來,說靜寧侯府的蓁蓁姑娘來找您了。”

蓁蓁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溶溶有些詫異,遲疑了一下,心裏歡喜起來:“把蓁蓁姑娘帶到玉華宮來。”

吩咐完這句話溶溶心裏就後悔了,玉華宮裏從來不讓外人涉足,何況是蓁蓁這樣侯府的下人。

然則外頭的素昕並無異議,恭敬稱“是”便退了下去。

溶溶松了一口氣,心頭浮起絲絲竊喜,將小書房的東西收拾妥當便往茶室那邊去了。

太子和元寶的茶具她都收了起來,叫人另取了一套精美的景德鎮茶具上來,這套茶具素凈,白色的瓷面上沒有一絲瑕疵,溶溶一眼就瞧中了,留在了玉華宮裏,一直沒機會拿出來用,正好拿來招待蓁蓁。

剛點上茶,蓁蓁就到了。

若說上一回,蓁蓁就見識過溶溶在東宮的體面,這一回她被宮人帶到玉華宮,見溶溶端坐在蒲團上,專注地對著鎏金小爐,拿著茶匙撇去茶湯上的浮沫,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說。

點茶是京城公子和貴女的必修課,當初靜寧侯府專門延請點茶大師到侯府教導三位姑娘學習點茶。謝元初原想著讓蓁蓁和溶溶跟著三位姑娘學學,好在書房伺候他喝茶,但溶溶是個很沒耐心的人,學了十幾日因著挨先生的罵就沒學了,蓁蓁沒她那般急躁,跟著學兩個多月。

但此刻看溶溶點茶的姿態熟絡優雅,別說勝過蓁蓁許多,就連侯府三位姑娘也比不上溶溶。

她這手法,怕跟那教導的老師差也只那麽一點點。

溶溶……她什麽時候學的點茶?在東宮學的麽?可她來東宮的日子不長,平日裏要照顧元寶,還能分神學習點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