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2頁)
她的眼神很誠懇,沒有絲毫虛與委蛇。
余江楓有些難過,還有些不解,難道是父親突然到來惹她不快了?
今夜跌宕起伏,小鱉睡醒了,短小四肢在水裏輕飄飄遊蕩,與玻璃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屋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余江楓小心翼翼地靠過去。
聲音患得患失,還有點難過地喑啞,“你不要生氣,我……我不會讓人來打擾你的。”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裏,突然盛滿這一種名為悲傷的情緒。
就像有人獲得了一根甘蔗,品嘗到人生難得的甜味,有朝一日卻發現那是泡影,回神間,自己已經味蕾苦澀。
因為記憶太過美好,所以失去就更顯得難過。
垂下的頭無精打采。
接著又被一雙溫柔的手捧起來,掌心絲絲暖意透過皮膚傳到血脈。
木少傾慢條斯理地,用自己額頭抵上他的。
“傻瓜,我只是覺得你應該長大了。”
“去跟你父親談談,學著把事情好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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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後的夜晚失去了狂歡的人,徒留下刺骨的寒風從身邊吹過,一盞盞燈都滅了。
余江楓從單元大廳走出來時,擡頭望了眼那扇窗。
還亮著。
余照升坐在駕駛座後面抽煙,司機下車給他開了門,熱氣暖和著每個毛孔。
余江楓表情終於松懈些許,在前行中回頭看向那盞燈,他看不清窗前是否有人影,但是他確定。
小姐姐一定在目送他離開。
邁入許久不見的老宅,年邁的人已經睡下,沒人能替這個小男孩伸張正義,更何況奚美心向來是個甩手掌櫃,對孩子的教育向來插不上話。
父子倆又回歸對峙狀態,但是顯然,做父親的棋高一著。
直到被反鎖在臥室裏,他才後知後覺。
入套了。
瘋狂地踹了幾下門,余照升拿著鑰匙站在門外陰惻惻威脅,“如果想讓你奶奶大半夜驚醒,然後被現在這個場景氣的血壓升高,那你就再使點勁兒。”
人是不應該有軟肋的。
余江楓癱坐在床上,開始抱怨自己不夠堅強,軟肋太多。
他愛奶奶,愛木少傾,又有點心疼奚美心,所以在跟余照升的戰役中,已經是不戰而敗。
別墅三層樓的臥室落地窗外,不知何時被裝上了密不透風的防盜窗。
他剛才怎麽沒看到。
還好有手機,至少可以跟木木打電話道個平安。
然而信號欄上那個“×”號……
他暴走,哐哐捶門,“裝屏蔽儀,余照升,你無恥不無恥!”
月亮靜靜懸掛在天空,他坐倚在門口,心急如火焚。
而與此同時的花園小區裏,木少傾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找遍了所有花叢,才終於找到那只流浪的小貓。
寒冬臘月裏,它在這裏叫喚了好幾天。
家裏沒有貓糧,只有剩下的生牛肉碎,她在清水裏煮了下,便端下來。
流浪貓警惕性高,見到她便遠遠叫著,汗毛立起。
她把塑料小碗放在柔軟的泥土地上,然後坐在旁邊的長椅上。
許是餓極了,她隱藏了很久,還是冒出頭來,狼吞虎咽地吃。
跟小朋友真的很像。
今夜注定無眠,她不懼嚴寒,在那裏坐了很久,不斷地打電話給那個熟悉的號碼,可惜只能聽到重復地“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不在服務區”。
似乎想到了原因,木少傾苦笑。
在通訊裏翻了翻,好在上次吃飯留了柳軒的聯系方式,她輕輕點擊,顧不得現在已是下半夜,因為心有所憂,所有的教養和禮貌都成了過眼雲煙。
太陽從無到有,從微涼到刺眼。
余江楓就在地板上坐了一整夜,胡茬都旺盛的冒了出來,滿眼紅血絲,雙手雙腳因為寒冷而變得僵硬。
但這些感覺似乎已經不能傳達他的神經。
除了自虐,他好像沒有辦法能夠表達不滿和抗議,雖然很傻,但總歸是睡不著,不如更慘烈些。
木質樓梯有了些年頭,腳步聲和吱呀聲交相混合由遠及近,他眼皮都不掀一下,猜測肯定是送飯的。
送飯總要開門,他是否有機會逃出去?
理智歸位間,門口突然傳出鬼鬼祟祟地低聲。
“兄弟,奉你家仙女之命,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