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端木蓉被熱情的引上了樓,在眾人的擁簇下, 她完全沒注意到樓梯口眼巴巴…哦不, 目光復雜的望著她的陸小鳳。

銀鉤賭坊的二樓, 賭的花樣並沒有一樓的多,但賭得比一樓要大得多。

不同於一樓, 這裏能賭一切可以賭的東西,但更多的人在這裏賭的是生死,也有的會賭“明天”, 即下半生的自由。

更重要的是, 一樓沒有漂亮而又貼心的美人一對一的熱情服務, 但是——這裏有。

只是在“任性”的銀鉤賭坊裏,客人完全沒有可以挑選美人的權利。

會遇到什麽風情的美人, 完全看上二樓的時候有什麽樣的運氣。

但是, 第一次來銀鉤賭坊長見識的端木蓉卻有這個權利。

因為端木蓉面上的羅刹面具, 管事雖然不知她的身份, 卻仍舊用最謹慎的態度給她提供了最貼心的服務,就連想要什麽樣的美人進行一對一的服務, 也由她自由選擇。

管事帶來讓她挑選的十個女子都是銀鉤賭坊頂尖的存在, 不分上下而又各具風情的美人總是讓人難以選擇, 然而端木蓉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就食指虛點了下一個一身綠裳、長相美艷的女子,“就她吧。”

——誰讓只有她沒端木蓉高。

自從端木蓉滿了十五歲後就再也沒長過個子, 她平時往往跟身材嬌小的憐星走在一起,至於她冷艷高貴、氣勢逼人的嫂子邀月……她從不去隨意打擾哥哥和嫂子之間的相處。

咳, 對的,就是這樣。

因為難得找到了一個比她矮的女子,端木蓉心下一松,然而她面上仍舊學著自家嫂子擺出了一副高貴冷艷的模樣,讓擅長察言觀色的管事也無法從她唯一露出的眸中看出其想法。

看著完全看不出對方想法的端木蓉,管事忍不住垂了垂眼。

一選就選到了最麻煩的那一個,這位客人的運氣也真的是讓他……無話可說。

這樣想著,目光一動的管事掃了一邊低眉順眼的站著的綠衣女子一眼,“給客人見禮。”說著,他讓被其余的美人離去,只留下了被端木蓉選中的綠衣美人。

綠衣女子看了眼一邊的管事,隨後對端木蓉福了福身,“姑娘萬福,奴家沙曼。”

明明是最標準不過的行禮,但是她的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一股別樣的勾人意味,似冬雪初化時那一抹帶來春意的綠,又似她家水岸邊被低垂的楊柳拂過後嬌羞不已的玉簾花。

長相美艷,卻不顯艷俗,就連那一身與其風格完全不搭的綠色,都反而讓其顯得清純可人。

只是對方那仿佛摻了蜜的聲音,卻莫名讓她覺得有些……瘆得慌。

“叫我貴客就好,你也別自稱奴家。”

沙曼睫羽微顫,低眉順眼的改了口,“是,貴客。”

“嗯。”

對其輕點了下頭,端木蓉將自己換好的籌碼給了沙曼,讓其好好收著後,她帶著沙曼踱步穿梭在一個接一個用珠簾或屏風隔開的包廂,尋找著自己感興趣的賭局。

另一邊,趙佑橫在二樓與三樓中間的小隔間,與藍胡子見了面。

銀鉤賭坊實際上有四層,然而從外面看來卻只有三層,第四層就是趙佑橫所在的小隔間。

身處小隔間的趙佑橫面前掛著一副西域美人圖,通過美人圖後的機關便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樓和二樓的情況,而這兩樓的人卻發現不了這個小隔間,也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視線掃到下面還沒有上二樓的陸小鳳,背對著藍胡子的趙佑橫負手而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讓藍胡子無從猜測他的想法,“你沒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即使趙佑橫背對著他,藍胡子也仍舊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半點不敢直起腰來。面對趙佑橫的問題,他眼珠轉了轉,試探性的回道,“東家,陸小鳳會來我們的銀鉤賭坊,是因為同‘偷王之王’司空摘星的賭約。”

“司空摘星說陸小鳳能進銀鉤賭坊卻上不了二樓,所以他和陸小鳳打了賭——只要陸小鳳能上我們銀鉤賭坊的二樓,他就叫陸小鳳‘哥’。”

藍胡子將陸小鳳出現在銀鉤賭坊的原因說得無比清楚,仿佛陸小鳳和司空摘星打賭的時候,他就在現場並親眼所見一般。

背對著藍胡子,雙手負於身後的趙佑橫輕皺了下眉。

藍胡子和司空摘星的關系好像挺不錯?

他的手下,心大了。

這樣想著,趙佑橫卻並沒有轉過身,他將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二樓的端木蓉身上,以至於在跟藍胡子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那司空摘星人呢?”

趙佑橫的隨口一問,讓藍胡子心忍不住提起,然而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沒有告訴趙佑橫司空摘星去了哪裏。

聲音略微上揚的輕“恩”了一聲,趙佑橫偏轉回頭,神色淡淡的掃了藍胡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