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2/3頁)

禦座之上的江璃穩穩地俯視下首,沖著司使道:“這卦象從字面上看也看不出什麽,司使可否為朕詳細解說。”

司使揖禮,道:“禍將在近幾日至,不時就會有結果。”

話音剛落,宣台那邊傳訊鼓聲驟起,傳驛官到了重陽門外,內侍前來報,說是南郡有戰報呈上。

舉朝嘩然,天下眾人皆知,眼下乃是太平盛世,南郡久無戰事,哪來的戰報?

江璃召傳驛官到近前回話。

那人匆匆而至,極為狼狽,喘著粗氣哀聲道:“奎陽太守羅坤起兵造反,已攻陷三州,直逼渭水!”

玄金台內外一片冷肅。

江璃看向司使:“兇出自南方,象成坤,監天司的蔔算果然準。”

司使在帝王清炯的注視下,顫顫地低了頭,道:“臣惶恐。”

江璃冷然一笑,站起身沖著階下列臣,揚聲道:“開試大典由陳相代朕主持,兵部、太尉府一應司職隨朕回宣室殿。”

眾臣躬身應是,幾人從列隊中走出,跟在帝王儀仗後,隨江璃回宮。

……

戰事突起,如碎石自天降落,打破了盛世的平靜。

戰報幾乎每日都有,傳驛官自安平門一路驅馬直入,穿過長安的主要街道,在應試仕子們憂心忡忡的注視下,直奔宮門將戰報送到君王的案牘上。

本該是各方俊彥齊聚長安的熱鬧時節,如今愣是內外皆寂寂,一片蕭索。

文武朝臣分成了兩大撥,一撥專門應付科舉及長安內外防值,一撥專門應對南郡的戰事。

看上去日子都不好過,當然,最不好過的當屬安北王。

這個造反的羅坤明面上是當年太傅南安望的心腹愛徒,南安望生前一直視他如子,待他親厚至極。而若是去吏部查一查他的升遷詳錄,會發現當年舉薦他去奎陽任太守的正是安北王。

當年他也是為了賣南安望一個人情,才順手舉薦了羅坤。

可大魏律法明載,若有武將謀反,是要株連舉薦之人的。

特別,所謂的監天司蔔算吉兇也是他一手操辦,可這戰報呈遞禦前的時間也太湊巧了,不僅為皇後化解了困境,還將矛頭直接指向羅坤。

可……兇出自南,他安北王的封地可也在南方諸郡啊。

這一切都讓他極為不安,他一邊暗中派人去朝中查探,一邊聯絡端康,邀她在府中一聚。

端康這些日子頻繁與益陽那邊的端睦通信,本來僅僅只是商量,江璃已經知道了南太傅之死的真相,該如何善後……可突然曝出羅坤起兵謀反的事兒,把她也嚇了一跳,就算安北王不找她,她也是在家裏坐不住的。

安北王一臉的焦灼,氣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麽?那個羅坤是怎麽回事?”

端康剛剛坐下,安北王就開始質問。

她喊冤:“這事兒我事先也不知道,那羅坤可是南太傅的心腹愛徒啊,這些年對端睦母女格外盡心,他在這個時候謀反,難不成是和端睦商量好了?”

“糊塗!”安北王斥道:“端睦怎麽能這麽糊塗!宣室殿裏的那一位正愁抓不著咱們的把柄,這下可倒好,小主子若是有心對付我們,絕不會放過這麽一個名正言順的大好機會。你,我,還有端睦,全都得填進去。”

“不會吧……”端康忖度道:“陛下縱然對我們多有忌憚,也還沒到那地步吧。可別忘了,當年若不是我們的保駕護航,他能順利回長安繼承大統嗎?”

安北王鄙薄地掠了她一眼:“天真!我暗中調查過了,那羅坤謀反的戰報早就送到了長安驛,可愣是摁著不發,非要等到開試蔔算那一天才在眾人面前曝出來。這說明什麽?說明咱們和監天司的那些勾當陛下早就知道了,他這是精心謀算著替皇後解圍呢!”

端康駭了一跳,“不……不會吧,這要是早知道了,提前處置了司使不就行了。為什麽要費這麽大的周折?”

“這就是我最害怕的地方。”安北王長嘆一聲:“今晨監天司司使遞了辭官折子,陛下允了,還賜他百兩紋銀。這裏邊什麽事你還看不清嗎?當初咱們商量的卦象裏可沒有‘象在坤’三個字,怎麽臨到蔔算時又有了,你還不明白嗎?小主子這是把刀調了個兒,指向我們了……”

端康頹然:“這麽說……陛下是打定主意要對付我們了。”

她倉惶至極,猛地想起什麽,忙道:“王兄,我想起一事,前些日子和端睦通信,我懷疑……她和雲梁那邊的人有來往。”

安北王一滯,隨即破口大罵:“她要幹什麽?非得把死罪都犯一遍才罷休麽?”

他罵完了,思緒漸漸平靜,一想,品出些味兒來,道:“若真是……那未嘗不是件好事。”迎上端康困惑的眼神,道:“當初陛下就是因為需要我們去對付灩妃余孽,才對我們諸多倚重。如今,若是能把水再攪渾了,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