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3/5頁)

江璃似是有所觸動,不像剛才那麽強硬了,他忖道:“等一等吧,等兩國的邦交再穩固一些,我會重新考慮景怡的婚事。這樁婚事若是落在我的身上,那便真是毫無轉圜之地。可若是落在他的身上,未來如何,還可走一步看一步。”

寧嬈知道江璃凡事不會輕易保證,但一旦保證了說明確實會往心裏去,說到底事情能否回轉終究還是要靠他來綢繆,便不再啰嗦。

可一提到合齡,她又覺得江璃花在南燕上面的心思似乎有些過分的多。

從一開始婚事受阻,他親自下場設了個局讓合齡和陳吟初來鉆,到後來為了合齡和江偃的婚事要去責難諫言的禦史,種種跡象表明,江璃對南燕的重視已超出了正常的程度。

按照常理來說,南燕與大魏結盟,是小國尋求大國的庇護,怎麽算都是前者獲益更多。要說江璃是為了廣施仁義,將恩於南燕?呵……他不去算計人家就不錯了。

寧嬈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問問江璃,這個時候帷幔浮動,慢退兩邊,從中間的縫隙裏鉆進了江偃那張臉。

他怯怯地看向江璃,低聲道:“淮竹說她有些話想對阿嬈說,可不可以……”

江璃不甚耐煩地白了他一眼,但想到還有九日的施針未完,寧嬈這身體還用的上孟淮竹,還未到過河拆橋的時候。便只有忍著氣站起來,沒好聲道:“讓她有話快說,天色晚了,阿嬈需要休息。”

江偃忙不叠點頭,殷勤地把垂幔掀開,將江璃迎了出來。

孟淮竹若非迫不得已,也不願意在江璃那雙如刀鋒雪刃的視線裏來討沒趣,之所以堅持要跟寧嬈說幾句話,是因為她得了一個對她們十分不利的消息。

“南淮那邊傳來信兒,胥仲新得了一本蠱藥秘笈,那裏面記載了一種雲梁古舊的起死回生之法。說是百余年前,有一個王室嫡嗣病死,將其屍身存放於玄冰棺中,保存完好,再取活人體內的白僵蟲蠱練就迷藥,喂之飲下,其人竟能回生,與一般活人無異。”

寧嬈撫著胸口咳嗽了兩聲,沒忍住,當即嗤道:“荒謬。”

孟淮竹給她倒了一杯水,看著她喝下去,道:“我也覺得荒謬,可是胥仲信了,且一心想要用此法來復活灩妃。你要知道,傳說中那令人起死回生的藥引是活人體內的百僵蟲蠱,且還是雲梁王嗣嫡系的王蠱,這就說明不管是景怡還是英儒,他們體內的普通蟲蠱不合秘笈上的要求,只有我們體內的雲梁王蠱才能作為秘笈中煉制不死藥的藥引。”

“你的意思是……”寧嬈神情凝重起來:“胥仲會為了這荒謬的言論而來加害我們?”

孟淮竹點頭:“這也就是我近來怎麽也不肯離開長安的原因。其一是為了救義父,其二就是為了躲胥仲。”

寧嬈道:“不對啊,若真要如秘笈上所說,那麽他首先要有灩妃的屍體,且這還得在玄冰棺中被保存完好。眾人皆知,灩妃死後被葬入了妃陵,當初景怡還在那裏守了好幾個月。”

孟淮竹道:“灩妃死時正是其黨羽遍布朝野的鼎盛時候,胥仲是她身邊的第一心腹,買通陵寢的人調換屍體又算什麽難事。再者說,那時胥仲心裏清楚得很,灩妃一死,中了情蠱的先帝勢必會恢復清明,他繼續留在長安不會有好果子吃,但他遲遲未走,不就是為了灩妃的屍體嗎?我們雲梁王族世傳玄冰棺,當年灩妃的嫁妝裏應該也有一具……”

說到‘世傳’二字,孟淮竹想到不管當年多麽鮮活雍貴的王朝,如今已成了歷史歲月深處的一抹殘骸碎影,復國之日遙遙無期,甚至越來越希望渺茫,不禁失落黯然。

寧嬈知曉她的心事,安慰似的攏了攏她,道:“既是如此,你就先留在長安。胥仲此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可在我的記憶裏他也有忌憚的人,當年景桓剛回長安,勢單力薄,又蒙太傅新喪,赤手空拳地跟胥仲過招,也愣沒有讓他占到半點便宜,反而節節敗退……”寧嬈突然想到,當初江璃的漸占上風未必全是他自己精心謀算的結果,有可能先帝也在暗中襄助他。

先帝糊塗了十年,這十年中讓朝野震蕩,大權旁落,他再醒來,未必有本事和精力能清掃奸佞,但暗中幫助景桓坐穩太子的位子應該還是可以的。

孟淮竹猜不出寧嬈心裏所想,只是目光深沉地凝望著她,突然道:“你很愛江璃,是不是?”

寧嬈一怔,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稍一沉默,鄭重地點頭。

孟淮竹略微憂戚地垂下眉目,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真的想不通當初把你送到他身邊,究竟是對還是錯。”

她似是有些累了,囑咐了寧嬈好生歇息,便退出去隨江偃出宮了。

……

寧嬈在宣室殿裏休養了數日,每日裏只對著自己近身的宮人,大小瑣事都有江璃替她操心安排,日子過得安謐平靜,身體也復原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