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加更大肥章】

數日後,紀府。

紀修躺在自己房內的床榻上,後背上傷口縱橫交錯,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盡管這傷痕是前幾日紀三爺用藤條打的,如今已經結痂,但此刻看著依舊猙獰可怖,可見當時力度之大。

母親小秦氏正滿臉心疼地給他上藥,口中念念有詞:“你說說你爹,怎就下得了如此重的狠手?皇上把他召進宮裏又怎麽了,至於回府就拿自家孩子出氣麽?”

“娘,您下手輕些。”紀修疼得直皺眉,他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麽苦,這幾日可是將所有痛苦都一並補上了,“這事您不用多管,爹也是有他的苦衷。”

“嗬,你說他還有苦衷?”小秦氏原本還不知內情,此刻一聽,她登時挑起眉毛,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兒子你且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紀修一時沉默,冷不防下一瞬便被小秦氏揪住了耳朵,他登時不依地喚道:“娘,我這身上還有傷呢!”

“那你快說實話,否則今日不準吃飯了!”小秦氏出身小門小戶,可以算半個市井婦人,她本就是個潑辣的性子,嫁進人口眾多的紀家後就更是如此。

小秦氏在外一向被人稱為悍婦,護短得很,她甚至還跟同為妯娌的親姐姐大秦氏吵過幾場架,眼下不出一會兒,便將事情經過問了個清清楚楚。

當初紀修聽熙容說她願意嫁給自己,便日日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後來紀修見一計不成,便又生一計,他花下重金弄到一包風霄散給熙容,就夾在那日紀修給她的那封書信裏,還教了她如何用這藥粉。

怎料這一計後來又失敗了,紀修兩次在熙容進宮一事上從中作梗,已然觸及江煦帝的逆鱗。況且這一次,紀修還給熙容用了市面上的禁物,既是禁物,就一定有些許風險,所幸熙容後來無事,可江煦帝斷沒有饒過紀修的理由。

於是江煦帝召見紀三爺入宮,以教子無方的罪名把他狠狠批了一通,他回府後這才用藤條狠狠打了紀修。

此刻紀修說出實情後心裏皆是無奈,他趴在軟枕上,神情有些郁郁寡歡。

小秦氏得知自家兒子是在幫助熙容後,這才挨了他爹的藤條,她霎時間便大怒,口中毫不留情地把熙容給數落了一通:“好啊,這沈二小姐還沒嫁進咱紀府呢,倒是會給咱們添亂!”

“你說這風霄散,又不是咱逼著讓她用的,啊?她用就用吧,也不把自己的臉護得好點,莫要讓旁人發現了,到頭來這金尊玉貴的沈二小姐一點兒事都沒有,反倒是我兒子挨了打,這是什麽道理!”

“這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娘得找那紀氏說理去!虧她還是從紀府嫁出去的小姐呢,果真如潑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心來了!”

“娘,您別這麽說……容表妹她也不是有意的,只是皇上喜歡她,我還能跟皇上搶女人不成?”紀修皺了皺眉,他本來只是單純地有些想不開,並未有找熙容的麻煩之意。

畢竟紀修從小就喜歡熙容,從他的角度來看,若非半路殺出了個江煦帝,小表妹就是他的妻子了。

如今江煦帝不肯放手,那紀修唯有無奈認命,可他終究是不甘心的。

甚至他都有了心結,紀修覺得自己也能給小表妹幸福,為何就只能是江煦帝做她的夫君?

小秦氏是個炮仗性子,她從小寵著紀修,不肯讓他受一點委屈。這會兒聽聞紀修這番話,小秦氏非但沒有平息怒氣,反而鉆起了牛角尖。

她只覺自己心裏憋著一口悶氣,在胸膛內熊熊燃燒:“是,咱不跟皇上搶女人,沈二小姐這種水性楊花的女子,不值得咱們去拼命!可這輔國公府欺人太甚,害得你被打成這樣,娘今日必須得給你出口氣!”

說罷,小秦氏轉身就走,她風風火火地推開紀修的房門,發出好大一記聲響。

紀修大驚,他連忙吩咐幾個小廝去攔住小秦氏,但這些下人又怎麽攔得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秦氏登上一輛臨時停著的馬車,一路離開紀府揚長而去。

輔國公府內,紀氏原本在房中休息,結果聽說小秦氏來找她,便派了個丫鬟去引人過來,豈料小秦氏是來找茬的。

此刻她在紀氏房中,絲毫不顧及紀氏好不容易有著身孕,兀自扯著個大嗓門道:“四妹,你說說你家二女兒,她如此勾引我家兒子,出了事後又撒手不管,這叫什麽德性!還有沒有王法了!”

紀氏半個身子倚在榻上軟枕前,聽見小秦氏如此說熙容的不是,還說得這般難聽,她不禁沉下臉來:“嫂子有話不妨說個明白,熙容是我和老爺的掌上明珠,你說這話得有憑據!”

小秦氏卻不是個講道理的人,加之她在紀府日子過得不順心,原本就有些嫉妒高嫁的紀氏,此刻眼見紀氏一副肅容,她登時覺得紀氏是在擺譜,於是便刻薄地嘲諷道:“嗬,四妹如今是嫁了個國公老爺,說話愈發了不得了!你要我把話說個明白,今日我便向你原原本本地把一切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