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熙容皺了皺眉,她本意根本不是入宮,便冷下俏臉,問道:“林公公這是何意?不,應該說皇上這是何意,阻攔我去送修表哥不成?”

“聖意難測,奴才也不知道啊。”林恒壽笑著抖抖拂塵,旋即他眯起眼,話中暗藏機鋒道,“不過皇上既然下了口諭,自然是無人敢違抗的。”

熙容立在原處不肯動,她被他給氣笑。這林恒壽雖然看著好說話的模樣,實際上卻在暗中威脅自己,她今日是去送修表哥的,又不是特意去宮裏見江煦帝的,林恒壽此人未免欺人太甚!

林恒壽跟了江煦帝數年之久,早已混成了人精,他最是知道該如何拿捏這些小姑娘。此刻他慢悠悠地笑道:“熙容姑娘,您就別在輔國公府的門口跟奴才犟了,趕緊上馬車入宮吧。”

說話間,他刻意強調了“輔國公府”四個字,意思是要熙容為身後的輔國公府考慮,惹怒了皇上可沒好果子吃。

熙容使勁握緊衣袖下的十指,半響後她終究是順了林恒壽的意思,坐進一輛十分華美的宮中馬車,一路去了皇宮。

“皇上,熙容姑娘到了。”林恒壽親自引著熙容入養心殿,面上帶著恭謹和順的笑意。

江煦帝正在黑漆描金書桌後翻閱一本古籍,見熙容入殿,他輕擡鳳眸,視線一刻未停地追隨著她裊娜動人的身姿。

熙容不情不願地走至殿中央,她今日身著一件淺紫色對襟襦裙,飽滿的胸脯起伏了下。熙容硬著原先柔美的語調,只行了半禮:“臣女參見皇上。”

身後進來的兩個丫鬟卻不敢托大,紛紛跪在地上,更顯得熙容鶴立雞群。

江煦帝一時未開口讓熙容平身,他鳳眸微斂了稍許,挺拔的身形倚在寶座上。江煦帝長指在書桌上輕敲數下,方才寡淡道:“平身吧。”

熙容看了眼身後的艾香,後者會意,上前將之前熙容落水時的粉緞披風呈上。這是熙容臨出府時,突然想到這件披風早就已經晾幹了,她留著也是燙手,便讓人拿來一同進了宮。

江煦帝淡淡瞥了眼那件粉緞披風,問熙容道:“你這是何意?”

熙容冷著語調,簡略道:“物歸原主。”

她今日本就不想入宮,這會兒被林恒壽威脅著到了養心殿,語氣難免不好。

江煦帝面無表情,眼底神情漸冷:“賞你的。”

熙容突然笑了,明眸皓齒分外動人,出口之言卻甚是誅心:“這是哪位妃嬪之物吧,臣女不敢擅自挪用。”

江煦帝氣得冷笑,他將那本珍貴的古籍“啪”地一下砸在桌上,沉聲道:“你以為哪位妃嬪能用這冰蠶絲的料子?”

熙容聽後面不改色,她犟在原地,愈發不肯退讓地諷刺道:“既是這麽珍貴的料子,臣女就更加不敢用了,還望皇上收回去。”

江煦帝徹底沉下臉來,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說罷,他霍然起身,朝殿內的所有宮人道:“都退下。”

林恒壽依言退下,他見艾香和白桃二人都杵在原地,便讓幾個小宮女過來,把她們都不由分說地都拉了下去。

熙容聽見身後貼身丫鬟不依的呼喊,有些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卻發現一片陰影陡然籠罩在頭頂。她擡起美眸,正對上江煦帝陰沉的雙眼,一時忍不住後退了數步。

豈料江煦帝卻一路上前,把熙容逼到了殿墻處的一張紫檀竹節紋長條案前。

熙容腰身抵著條案,她蹙了蹙眉側過臉去,驚懼間嬌聲道:“你……你幹嘛。”

江煦帝貼得她很近,寬闊的胸膛差點就能碰上熙容胸前的高聳,她上半身微微後仰才得以避過。

他伸出大掌,一把捏住熙容的尖尖下頷,將她的臉扳轉過來,黑眸中倒映著她雋美的容顏。

江煦帝冷笑間問她:“方才,是誰給你的膽子?”

熙容眼見男人放大的俊顏,壓迫感襲上心頭,幾近窒息。

她使勁扭頭,卻不料江煦帝力氣驚人,下巴處一時竟然紋絲不動。熙容差點忘了,前世的江煦帝就極為霸道強勢,尤其在房事上體力更是好得驚人,這會兒若是與他硬碰,她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一想至此,熙容頓時如臨大敵,她可不想今日在皇宮就丟了貞潔,那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熙容霎時間急得都快哭了,她根本不曉得自己說了什麽:“我,我不知道……”

江煦帝微怔,指腹夾著熙容的下頷,卻是頓在原處。他沒想到還有人不知道自己先前為何那般大膽,鳳眸沉沉地盯著熙容,似乎是不相信她所說的。

熙容緊抿著泛白的菱唇,她伸手推了推江煦帝,結果發現推不動,登時真的就落下淚來:“你兇什麽……我不過就是想還你披風而已……”

江煦帝低頭看著這梨花帶淚的小女子,不理解她前後變化為何如此之快。只不過見她落淚,江煦帝心中到底還是震了震,他沒好氣地放軟了聲調,指腹上移,替她擦了擦眼角淚水:“哭什麽,朕又沒拿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