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熙容醒來時,發現江煦帝正在自己身側, 她訝然之間眨了眨眼, 不明白自己為何沒去陰曹地府, 按理說早該被毒死了才對。

江煦帝就在一張矮桌上拿朱筆批閱奏折,許是有些緊急政務要處理,並未注意到她醒了。

男人面容俊美,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有力, 唯一的不足是, 此刻眼下泛起一片淡淡的青色。若放在一般人臉上或許不明顯, 可江煦帝皮膚總是微微發白,這會看著分外突兀。

熙容有些心疼,便輕咳了一聲,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

江煦帝立即轉頭, 看見熙容醒了, 那張冰塊臉瞬間融化一般,他溫柔一笑:“熙容醒了?”

熙容回想起那時江煦帝顫抖著抱住自己時說的話,她抿唇, 輕點了頭。

江煦帝早已放下手中奏折, 身旁宮女挪走矮桌, 他轉過身來,伸手摸了下熙容光潔的額頭, 問道:“現下覺得如何?若有不適盡管開口。”

熙容並未躲避江煦帝的觸碰, 只是雙眼直愣愣地瞧著他,眼睫一眨不眨, 她像是害怕抓不住男人,將要從自己手心溜走一般。

江煦帝禁不住又笑了,問道:“看什麽?”

熙容這副模樣,氣色已較之昨日好上許多,江煦帝想來應無大礙,故他這時候生了調.情的心思。

“看、看皇上。”熙容一個不小心,就將自己真實的想法傻裏傻氣地說了出來=。話音方落,她小臉微紅,拉上錦被便躲進了被窩裏,頭頂傳來江煦帝的悶笑。

說實在的,熙容到如今還沒反應過來,江煦帝上輩子竟然沒有下令毒死自己,也並未害她的孩子,這一切都是姐姐沈連雲的構陷。

那也就是說,上輩子的狗男人雖然待她不冷不熱,可對她的孩子並未有謀害之意。

熙容頓時覺得好受了些,她小聲朝江煦帝開口道:“之前……之前是嬪妾錯怪了皇上,我那孩子的事兒,皇上並未下毒手,嬪妾心懷感激。”

她這話說得小心翼翼,卻是讓江煦帝蹙了眉。

“怎又自稱嬪妾了?”江煦帝見熙容如此客氣見外,他沉聲道,“熙容,那個夢裏是朕負了你,你不必感到自責。”

熙容一聽,兩眼頓時淚汪汪的,她喜悅地感嘆了一聲:“……狗男人總算是開竅了。”

江煦帝愈發皺緊了眉,反問:“你叫朕什麽?”

熙容反應過來,幹笑了兩聲,小手擺了擺轉移話題道:“沒什麽

沒什麽,皇上您昨晚是沒睡好麽?怎感覺您的氣色有些差呢。”

江煦帝看了熙容兩眼,不鹹不淡道:“朕好得很。”

這女人剛才叫他什麽?狗男人,他方才都聽得一清二楚,也就她還想著唬弄自己。

熙容見江煦帝眼底躍動著點點冷意,便知他定是生了幾分氣,可除了幹笑以外,她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便唯有硬著頭皮,垂下了頭不再言語。

江煦帝深吸一口氣,也不願與這小女子計較,他起身說道:“朕去叫清玄給你瞧瞧。”

熙容窩在被子裏,悶悶地應了聲,渾然沒聽清皇上叫誰過來。待國師清玄出現在熙容眼前,她頓時目瞪口呆,紅唇微張,全然一副呆萌可愛的模樣:“你……國師,你怎麽在這兒?”

清玄見熙容如此驚訝,便知江煦帝沒跟熙容說清楚,他調侃道:“貴人的命可是我救的,你說我該不該待在這兒?”

熙容差點就要指著清玄的鼻子說話,此時她忍了忍,將粉拳收在衣袖下,趕緊問江煦帝道:“皇上,這是怎麽一回事?”

江煦帝簡略地解釋了一番:“清玄是朕的人,之前在眾人面前唱反調,擡沈連雲為天運福女,不過是做戲給燕家和秋家這些狼子野心的人瞧罷了。”

熙容默了默,突然問道:“那姐姐現如今怎樣了?”

江煦帝看了眼熙容,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語氣:“你這回的毒是沈連雲下的,朕將她處死了。”

熙容淡淡地“哦”了一聲,沈連雲給她下毒,並未出乎熙容的意料之外。比起這個,她能跟江煦帝坦白,倒是熙容從未想過的事兒。而之後的結果也挺好,至少她與江煦帝陰錯陽差地解開了誤會。

雖說,熙容心裏再也不可能接受沈連雲作為自己的姐姐,一切在重生之前就已經決定了。

江煦帝見熙容神情有些恍惚,他鉆心一般的疼,突然很想抱住熙容纖弱的身子,但礙於清玄在場,江煦帝唯有催促他道:“國師,容貴人的傷勢如何了?”

國師清玄認真把脈畢,向江煦帝稟報道:“回稟皇上,貴人的脈象較為正常,只是還需調養一段時日。在此期間,侍寢之事還是免了為妥。”

熙容聽得一陣臉紅,這國師莫不是看出她已經侍寢了。不過也對,想來如今整個皇宮都知曉她侍寢過了,熙容這時候失了對江煦帝的厭惡,面對自己心底隱隱躍動的情緒,倒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