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熙容渾然不知接下來將要發生何事, 她壓根不曉得自己挑起了男人心底深處的欲.望, 只以為他是真的困了, 想跟自己上榻就寢, 便徑自轉過身道:“那便一起……”

話還沒說完, 熙容陡然覺得面前的影子被拉長了, 身後的龍涎香氣息突然濃郁起來。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心裏有股子不好的預感, 剛轉過頭想問問江煦帝, 豈料轉頭的那一刹那, 自己的兩片唇畔便被江煦帝給銜住, 他這次親得有些發狠,像是忍耐了許久。

熙容睜大雙眼,她粉拳使勁在江煦帝的胸膛前揮舞。這時候的她已然發現不對勁的根源在哪兒,因為二人貼得極盡, 熙容能感覺到江煦帝的身子當真是燙人得緊。

她也沒說什麽撩撥他的話呀……

江煦帝卻是不給熙容思考的余地,就這般抱著熙容上了精致華美的床榻, 按他所理解的行事。

夜燭帳暖, 好一陣的被翻紅浪。

外頭下起了狂風驟雨,打在養心殿院內的芭蕉葉和地磚上, 泠泠淙淙的聲音分外動聽。

待一切歸於風平浪靜後, 熙容把錦被一拉, 躲在被窩裏嗚咽著哭了,那聲音一抽一抽,在雨後空氣清新的夜晚顯得如此委屈可憐。

江煦帝原本一臉饜足, 現如今他也沒空沉下臉色了,趕緊扳過熙容的身子,不料他伸手碰她一下,熙容便撓他一下,更像一只奶貓兒,在那兒亮出鋒利的爪子,卻又沒什麽實質上的攻擊性。

熙容覺得自己真真是要委屈死了,重活了一輩子,居然又被狗男人給碰了。她怎就這般無能,竟還是落入了他的手中,這下子可好了,她還怎麽出宮,沒準兒又懷了狗男人的孩子,過段時日又要被他賜藥打掉了。

這般一推算,熙容覺得自個兒離死期又近了,一時間哭得慘兮兮,卻是連半點旖旎的心思都無。

江煦帝的身子她上輩子早就看過了,雖然男人長得好,可這能當飯吃麽?

蛇蠍心腸的男人,方才還把她那般折騰,這日子當真是過不下去了!她還是得出宮躲避去!

熙容抹了抹眼淚,突然間感到渾身都動彈不得,原來是江煦帝的手臂勾住了她的腰身,他將她抱得緊緊的,男人的胸膛微微起伏,燙得熙容又一個哆嗦。

她聽見狗男人在背後鄭重承諾道:“朕明早便命禮官去準備封後大典,再於文武百官面前宣布你是朕的皇後,可好?”

熙容哭得都快打嗝了,她使勁掙了掙,發現掙脫不開狗男人的懷抱,便哭得愈發慘烈了。

江煦帝蹙了眉,伸手扳過熙容的嬌顏,見到女子梨花帶淚的小臉,他心中自是萬般不舍,便伸手替她拭淚。

他自是不明白熙容在哭個什麽,上輩子沈連雲對熙容說的那些話,江煦帝至今都沒猜透。饒是他自認冰雪聰明,在此事上卻出了岔子。

熙容覺得身後抱住自己的是狗男人,或許還真沒錯。

江煦帝今晚難得的有耐心,一直哄著熙容,就是希望她別哭得那麽使勁,若她氣壞了身子,最心疼的人還不是自己。

可沒想到他在熙容面前軟話說盡,她眼周那兩圈紅腫遲遲都沒褪下來。

最終江煦帝只能道:“明日讓輔國公與其夫人來瞧瞧你,可好?”

後宮女眷輕易見不得外臣,包括自家爹娘,江煦帝此舉已然是極大的恩典,偏生他還是求熙容應下自己,好別再哭得那麽狠了。

他用指腹繼續給她抹淚,心想女人當真是個哭包,動作卻極為輕柔。

熙容朦朧間聽到一句輔國公,她擡起一對淚眼瞧著江煦帝,聽見狗男人柔著素日冷沉的語調,極富耐心地重復道:“明日,朕宣你爹娘進宮,如何?”

這話熙容終於聽清楚了,她心裏微嘆一聲,想著臨死前見一面爹娘,也是樁好事兒,熙容頓時便沒心思哭了。

不知她那可愛的弟弟是否出生,算算日子,娘應當是冬季臨盆,如今卻是還不到時候。

於是熙容便點了點頭,小臉被淚水沖刷得分外清媚,她扁著嘴巴道:“好吧,那皇上明日可要記得。”

江煦帝把玩著熙容耳邊一縷碎發,眼底神色溫柔得出奇,此刻的他十分饜足,深情款款的樣子仿佛要叫人溺斃其中:“熙容的每一件事,朕都記得的。”

熙容卻沒心思理會江煦帝,隨後任由他將自己抱到浴桶中,她迷迷糊糊就累得睡去了,連後來是江煦帝親自給她沐浴擦身的都不曉得。

翌日清晨,熙容醒來時分,身邊再次空無一人,可她這回一點兒都不想念江煦帝了,許是上輩子的經歷太過可怕,熙容此刻只覺渾身一個哆嗦。

她往錦被裏縮了縮,鼻尖的龍涎香氣味卻揮之不去。

熙容有些煩躁,索性起身又沐浴了一遍,也不知自己身上有沒有染上江煦帝的氣味,盡管對方長得高大俊美,可她心裏嫌棄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