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垂頭喪氣地跟在陸安然身後,路過一個小包間,門留了個小縫,裏面傳來江小希的聲音。

“真晦氣,先是遇到神經病,又遇到陸安然,我怎麽這麽倒黴啊!”

郝英俊覺得自己的心臟被這句話捅得千瘡百孔,紅著眼睛杵在包間外,陸安然稍微停下腳步,看著少年人微顫的肩膀與泛紅的眼尾,輕嘆一口氣,卻沒說話,只是等他恢復過來,一起重新回到剛才的位置。

青春少年薛孿悲憤欲絕地看著語文書,心裏非常難過,他被喜歡的女生嫌棄了不說,不僅沒哭泣這未綻放就枯萎的愛情玫瑰花,還坐在這裏埋頭苦學,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一共四篇詩和一篇文言文,大腦裏塞滿了遊戲與青春期各種浮躁心思的少年們到晚上十點才勉強過關,陸安然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她看著三位背了個課文就精疲力盡的少年,拿起手機:“辛苦了,今晚請你們吃飯。”

他們早就餓得饑腸轆轆,聽到吃飯兩字兩眼發光,腆著臉跟在陸安然身後,陸安然直接領著他們三下館子,點了幾個菜和一份湯,看著三位狼吞虎咽地吃飯,等吃飽喝足,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恢復精力的時候,她說:“明天早上我們約個地方補習,我把數學卷子講了。”

三人表情一僵,要多不情願就有多不情願,內心更是抓狂,為什麽陸安然要管他們學習啊,好煩啊!

陸安然手裏捏著一根中性筆,眉梢上揚,當著他們三個的面,一只手將筆捏成兩半,清脆悅耳的喀嚓聲響起。

紅黃藍:“…………”這是在威脅他們吧。

一時間三人頭點得和撥浪鼓一樣歡快,就怕下一個像筆一樣折斷的是他們的脖子。

她看向藍毛:“郝英俊可以不用來,我說了,這次達標的人可以休息。”

兩道淩厲的目光刺向郝英俊。

藍毛快樂了還沒一秒鐘,耷拉下了腦袋,顯然十分委屈。

單權快速說:“他來,他也來。”

郝英俊:“……”不!我不想來!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當然也要一起下地獄,最終定下了明早在他們附近的一家公園見。

他們三個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去網吧的心思早就淡成白開水了,步伐略顯沉重,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麽發展成了這樣,他們的背影格外滄桑。

陸安然正在和崔崢電話。

“所以你明天有事情?”

陸安然隔著手機露出帶討好的笑容,因為這次的確是她失約了,她也沒想到那三人的成績會那麽差,“下周好不好?這周還有事。”

崔崢:“嗯,不過你要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麽?”

陸安然揚眉吐氣道:“我這次考了第一,但是我有幾個跟班,成績太差了,我都不好意思說他們是跟著我混的。”

崔崢沉默不語,懷疑地看著手機,陸安然是個女孩吧,怎麽口吻和街頭老大哥一樣,他強壓下怪異感:“我明天跟著你一起去,提前熟悉一下,你爸也和你說了吧,我轉到你們學校去了。”

陸安然爽快地答應:“好,你在哪兒啊,我明早過去找你。”

崔崢報了他酒店的位置,就結束了通話,躺在床上,離開那個充滿惡臭的家,簡直是渾身舒暢。

第二天早上,陸安然和崔崢成功會面,崔崢手裏拿著一盒牛奶,遠遠就看到穿著薄外套沖著自己小跑來的女孩,她真是完全繼承了父母的優點,毫無瑕疵的光潔面孔要勝過朝陽。

兩人一前一後向紅黃藍毛家附近的常樂公園走去,公園的綠化非常好,早上濕氣環繞,清新的草木味在空氣中飄蕩,廣場中央有跳廣場舞的大媽們,有練太極的老人家,還有拿著象棋大清早來殺一殺的老人,周圍有清脆的鳥叫聲伴奏,是一個適宜養人的場所。

郝英俊他們雖然抗拒補課,但是不去又心裏打鼓,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還是沒出息地拎著試卷來找陸安然了。

陸安然選了一個小亭子,只有散步的人會經過,離廣場中央有段距離,也不會很吵鬧,過了十分鐘左右,三人踏著鵝卵石小道走來。

小亭子設計得很合理,早上會讓陽光灑進,天熱了樹蔭就會擋住紫外線,是休息的好地方。

崔崢從陸安然嘴裏聽說了她那三個不成器的跟班,原本還不以為然,在拎起試卷看了五分鐘以後,放下卷子,轉頭對陸安然說:“我覺得他們沒救了。”

這種話不但沒招來三人的瞪視,反而極其附和,“是啊老大,我們根本不是什麽學習的料。”

陸安然不急不躁地拍了拍大理石桌面,眉眼上覆著一層冷意:“你們就是這麽否定自己的嗎?”

薛孿想要辯解他們是對自己的認知很明確,不想耽誤什麽時間,碰上陸安然涼颼颼的目光,話一下子咽了回去,像一只受到屠夫長刀恐嚇的小豬崽子,慫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