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童微弱的哭聲似乎是從壘起來的那一圈墻裏發出來的,也不知道是怎麽翻進去的,李秋元驚的後背一身汗,立馬丟下行李箱兩三下從墻外翻進去。

圍墻裏,樹下的土壤根系繁多,有的甚至露出地表。

地上扔了一個小鐵秋,被水泥封住的那個位置前又出現了一個洞,一小鏟子一小鏟子的土堆在外面,有深色的,淺色的,看得出來已經挖了好幾天了。而且這個新洞似乎還和之前那個神秘的洞連通了,李秋元往裏看了眼。

那洞傾斜著往下走,方向朝西,黑洞洞的,根本看不到底。

女童的聲音又模糊又甕聲甕氣,在洞裏聽起來還有微弱的回音,似乎她已經鉆進了很深的位置。

李秋元生怕再晚一步就找不到她人了,咬咬牙爬進去,大聲喊:“彤彤!”

已經九歲的女孩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她的哄騙,她朝裏大喊,“我找到你媽媽了!快回來——”

洞的深處沒人回應她。

李秋元只要想到這個洞裏曾經死了一個女人頭皮就一陣發麻,但聽到洞的深處傳來那一聲聲傷心的“媽媽——”就怎麽都沒法丟下這孩子不管。

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把手機咬在嘴裏,挽起袖子往深處爬,視線盡頭仿佛還能看見女童的紅裙子一晃而過。

這是個十分耗費體力的運動,她流了很多汗,一點也不敢慢下來。

也不知道那小女孩的體力怎麽就那麽好——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太虛了。

這深邃的,看不到底的洞裏空氣好像是流動的,有風,這讓李秋元微微放心一些。

只要空氣是流動的就好。

越往下爬,濕氣越重,洞壁的土都是濕的,在這裏喊一聲都能在老遠聽到回音。

但慢慢的,她發現,她聽不到那小女孩的聲音了。

她不由著急起來,又往前爬了一段距離時,手好像按在了什麽東西上。

低頭一看,是個礦燈。

電池裏的電早就耗完不能用了,她把礦燈放到一邊,忽然又發現了一個女人的鞋子。

李秋元有點打退堂鼓了,但是就這麽出去,回頭再報警,這孩子就救不出來了,像她媽媽一樣。

正在猶豫,面上的風好像大了一些。

伴隨著呼呼呼的聲音,像是風從很遠的地方猛地一下子灌了進來,有什麽東西從遠處朝她飛快的沖過來了。

前方傳來呼嘯,還有光。

很冷的光。

李秋元眼花了一下,緊跟著就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冷,真的很冷。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怎麽醒的,但她醒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要凍僵了,她還記得這是夏天,而且是最炎熱的三伏。

睜開眼她就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因為她發現自己此刻身在一列很老舊的,正在行駛的綠皮列車上。

這是一列早就過時被淘汰掉的舊年代火車,還是蒸汽式需要燒煤的那種。但不一樣的是,這列車廂有樓梯通往上面。

看著是個兩層的列車。

她在靠窗的位子坐著,車窗很大,外面是一片翠綠的,不斷後退的山景,霧蒙蒙的,似乎還下著傾盆大雨。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雨滴把窗戶淋得模糊不清。

這列車廂人很多,但只有她四周的座位沒有人,中間過道很寬,整座車廂裏全是咕噥咕噥她聽不懂的交流聲和嬉笑聲。

就好像她一下子闖入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國家,周圍的人說的都是外語,而她什麽也聽不懂。

李秋元仔細回想自己昏迷前的種種細節,怎麽都想不出自己是什麽時候上了一列這樣的車的,而且這根本不像在做夢。

真實的讓她覺得可怕。

她仔細去看那些人的臉,發現那些人影就像紙片人一樣單薄沒有立體感。他們眼珠漆黑,幾乎看不到眼白,眉毛畫的又短又粗,臉就像在面粉缸裏涮過一樣,白的像紙。而且個個都是朱紅的櫻桃小口,兩邊臉頰上暈著兩坨顏色極深極不協調的圓形腮紅。

穿著打扮也極陳舊,有中山裝,有旗袍,還有廣袖古裝。

就像以前港片裏的恐怖老電影一樣。

她心跳很快,深吸口氣決定冷靜冷靜,手無意間摸到褲兜,她像抓到什麽救命稻草一樣一下子把兜裏的塔羅牌抽了出來。

對了,她還有塔羅牌,也許塔羅可以幫她預測這些遭遇。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後開始洗牌,她洗的很仔細,洗完一遍後,慣例用天狼星占蔔法抽了第十三張牌出來。

是正位的月亮。

一張相關語是不安的牌,它象征一切虛幻的,抓不住的,讓人感到迷茫的東西,解釋語通常有:恐懼,不安,迷惑,謊言,欺騙,鬼迷心竅。

月亮是一張代表夢和想象的牌,夢是轉化為意象的潛意識能量,它也代表內心的潛意識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