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劍柄(第2/3頁)

“你怕什麽?”

“……謝、謝荀。”

妙蕪沒料到它居然說怕謝荀,她想了想,問:“你莫非是怕我小堂兄的劍?”

丁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問:“你、你很、很喜歡、喜歡他嗎?”

“嗯……”妙蕪撓了撓下巴,坐到地上,皺著眉想了好一會,終於輕輕道:“小堂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當然是喜歡的。”

“可是、可是……”

妙蕪看向丁九,笑道:“你想說就說,沒有關系。”

丁九深吸了一口氣,這次說話居然奇異的沒有結巴。

“七年前,他來桃源求夫人。夫人算過他的命格,說他是個天煞孤星的命格,所有親近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夫人說他不是謝家人,卻有謝家種,倒是可惜了。不過後面這句我不懂是什麽意思。”

叮鈴——

妙蕪手裏的銅鈴掉到地上。她怔了會,才把銅鈴撿回來。

原來靈鑒夫人知道謝荀的身世嗎?那她為什麽……

不過這位大妖還真是厲害,算謝荀的命格真是一算一個準。親爹成仇,愛人慘死,兄弟背叛,豈不就是個天煞孤星的命?

“小丁九,我不信命的。我更相信事在人為。”

妙蕪走到行李箱子前,打開其中一只箱子,從裏頭取出靈猴所贈的草鞋和細麻繩。

丁九好奇地看著她:“這是、這是要、要做什麽?”

妙蕪眼睛微彎:“變廢為寶。”

屋外的廊廡下,錦衣少年在夜風中站了很久,直到清脆的鈴聲將他驚醒,他才閃入黑暗中,從園子裏悄悄遁走。

妙蕪提著用草鞋和鎮妖鈴做成的風鈴一路叮鈴叮當地往謝荀的屋子去了。到了男客這邊的廂房,才被小廝告知謝荀剛剛出門去找六公子商議要事,妙蕪只好請那小廝帶她去找王牧之。

那小廝帶妙蕪繞到供奉三清尊的正殿,便見王牧之、本觀知觀並觀中幾位尊長均匯集在殿中。而謝荀負手站在王牧之身邊,正耐心地聽知觀訴說著什麽。

妙蕪不好從中打擾,便將風鈴輕輕塞到丁九手中,叫丁九幫她拿著,而她自己則踮起腳,朝著謝荀揮了揮手。

她揮了好久,謝荀才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謝荀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側過頭,似乎有意躲避她。

妙蕪不明白他這是又鬧了什麽別扭,只好抱著風鈴,輕手輕腳地步入殿內,站在一尊香鼎旁聽他們說話。

只聽那知觀說:“說來一切還要從富春山大峽谷說起。”

“半月之前,龍門鎮上有鄉人來告,說是鎮上幾個年輕人結伴到大峽谷中打獵,結果一去不回。那幾個年輕人的族人集結了族中青壯之輩,入谷中去找,尋了整整三天三夜,幾乎將峽谷中每個地方都踏遍,仍舊一無所獲。”

“這些人實在沒了法子,只好求到觀中。”

“富春山大峽谷一來從來不曾出過匪盜,二來也沒有什麽猛獸,幾個力能獵虎的年輕人入了谷中便一去不回,甚至連屍首都找不到,實在是件怪事。我疑心是有妖邪作祟,便派出觀中弟子去尋,終於在一處山崖夾縫中找到這幾人的屍體。”

“說來這幾人死狀實在淒慘可怖,竟是被刀劍片片割肉,刀刀淩遲而死。偏生割過的痕跡細如發絲,遠遠看著尚覺屍體完好無損,可待我門中弟子上前搬動之時,才發覺那幾人的身上的皮膚肌肉早已被人千刀萬剮,手一動便片片脫落下來。”

妙蕪聽這觀主描述得如此“生動”,她用那顆生前遍覽恐怖片的小腦瓜子再一腦補,頓時覺得惡心欲嘔,不由摸了摸喉嚨,做了個幹嘔的姿勢。

待她緩過這勁擡起頭來,便見謝荀正盯著她直皺眉。可等她一看回去,他又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將視線移轉開來。

好好的怎麽又別扭上了呢?

這謝荀上輩子是別扭精轉世的吧?

那觀主接著說道:“怪事也就是從那山崖夾縫中開始的。我觀中弟子在那崖下發現了一柄斷劍,劍身俱已損毀,只剩下劍柄仍在。因那些鄉民死狀可疑,弟子們便將那唯一發現之物帶了回來。我和門中幾位長老多番求證,最後終於確定此劍乃是出自碧遊觀。”

“數百年前,大妖靈鑒夫人曾在谷中與碧遊觀門人大戰,當時碧遊觀派出精銳十三,十二個在她手中重傷,還有一個被她斬於谷中。而被她斬於谷中的人名為鳳於,修習殺戮之劍,劍下亡魂無數。”

妙蕪聽到這裏,睫毛顫了顫,擡頭看向謝荀。

謝荀臉上掛著世家公子得體的微笑,靜靜地聆聽觀主訴說,似乎對此毫無感覺。

那觀主接著說,門中弟子將劍柄帶回來後,他多番做法,卻並未發現劍柄上有任何邪異。於是此事便被暫時擱置,那劍柄也被鎖了起來。